长大

李瑶是第一次来大姨妈，看着控制不了的血迹，哇哇大哭，“万万，我不会要死了吧！怎么这么多血！”

“不会。我们是女孩子，我们只是长大了。”万秋敏像个小大人，教着李瑶使用小面包。整理得干干净净才回班级里。

李瑶脸上不红了，喝了万秋敏打来的热水，肚子也不疼了。

那一刻，万秋敏觉得自己很厉害。她像是一个医生，可以治疗小伙伴的不舒服。

那时候，万秋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她可以知道谁在使坏心眼，谁是真正的朋友。

当然，郑海洋也被驯服了。从此，都听她的。因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生病，谁是装病。

万秋敏也成了班级里的名誉班长。

后来，初中、高中，万秋敏都像是一个传说，在小城里很出名。

听着万秋敏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那些小故事，迟见也跟着开心，但是也会有点遗憾。这样精彩的童年，他没有参与过。

“万万！”

“嗯？”万秋敏满脸疑惑地看着迟见，“师父，你第一次这么叫我。”

“我以后就这样叫你。”迟见有些害羞。

万秋敏兴奋极了，“哈哈。师父，叫我什么都可以。”

“小鬼头？”迟见故意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万秋敏哈哈一笑，“也无妨啊。反正只要是师父的小徒弟，叫我什么都可以。”

“嗯。早点休息吧。”迟见起身，一点一点地往房间里挪。

“师父，也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啊。如果，晚上梦见我的时候，可不许凶我！”万秋敏嘿嘿一笑。

迟见点点头，进屋了。

洗漱过后，迟见给她发微信，“有事喊我！”

“嗯。”万秋敏第一次只发了一个字。心里清楚迟见的成长过程很辛苦，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师父好。

这一夜，万秋敏很晚才睡着，还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都是小时候的事。好在，梦里她也都帮小伙伴们一一解决了病痛。

天亮了，迟见像在城里一样，早早起来，给两人做早餐。

万秋敏洗漱完，溜着门缝往里看，“师父，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想减肥，可不可以不吃？”

迟见上下打量万秋敏一番，一米六七的身高，45公斤的体重，需要减肥吗？

这可是标准身材啊。

“不行。吃饱减。”迟见冷冰冰地说。

万秋敏倒是笑了笑，“师父，这个梗过时啦！”

“嗯。吃饭。”迟见像个老干部，已经盛饭端过来了。

村长从外面进来，故意用力嗅了嗅厨房里的味道，说：“迟技师不光技术好，厨艺也不错。”

“哪有。村长也坐下来吃吧。”迟见转身就要给村长盛饭，被村长拦住了。

“别忙。我在家里吃过了。你们吃完了，跟你们商量点事。”

“什么事？”迟见问。

“先吃，先吃。不忙。”村长坐在一边，耐心等着。

迟见见状和万秋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几分钟后，三个人坐在村办公室正式谈事。

最近这两年，村里人的收入不高，十几名残疾人家中条件一个比一个差。想问迟见有没有门路，可以解决这件事。

万秋敏有心无力，毕竟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脚跟都没站稳呢，哪里来的人脉呢？

她看向迟见，只见迟见也有点犹豫，眉毛挤在一起，像一个川字，片刻后，才道：“我想想办法。”

在艾丽丝的时候，迟见有时候遇到条件不好的客户，会替他们申请国家扶持。

但是，这类的申请项目有点严格，数量也有限制。

村长感激地握住迟见的手，“我就知道迟技师一定有办法。”

村长又把昨天拒绝取型的几个孩子信息，摆到了桌面上。

“还有件事，这几个娃，因为身体和家里条件原因，早早就辍学了。现如今，也没个工作，啥也不会。城里如果有啥工厂要人的，你们给留意一下。”村长很是心疼。

他这个村长当了六年了，年年考核都是倒数第二，不是因为经济上不去，就是因为有失学儿童。

说是村长，其实跟大家长似的，孩子也是当自家孩子疼的。

这些孩子们，都才二十出头，刚刚步入社会的年纪，却因为身体的原因，人生的路生生短了半截啊。

就业问题，其实不要说残疾人了，就连正常人就面临巨大的挑战。但是对于生活艰难的残疾人来说，没有收入，很多时候就只能忍着病痛。

“好。”迟见点头。

他也从没有跟村长讲过，他也是残疾人，只是幸运的是，他读完了书，学到了技术，不仅为自己安装了一条高级腿，还让自己捧上了饭碗。

村长感激不已，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去叫那几个小兔崽子。”

“嗯，好。”原本迟见打算继续走访调查，没想到村长说服了几个人，就只能留在办公室里准备取型了。

村长一走，万秋敏就问：“师父，你带工具了吗？”

迟见点了点头，进里屋去拿东西了。

几分钟后，水盆、石膏绷带、丝袜、登记表全拿出来了。

眼下在村里取型，没什么人手，工具也不太全，只能让万秋敏干的更多一点。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春燕、杨臻、方奇都来了。

春燕有点扭扭捏捏的，瞅了迟见半天，才问：“迟技师，村长说，有了假肢能干更多的活，就有工作了是不？”

万秋敏噎住了，村长只是说让帮着找，没说做一条胳膊，就一劳永逸了啊。

“不……”

“是！”

万秋敏刚说了一个字，迟见就把她拦住了，不想让她打破她们的梦。

春燕高兴了，“那俺做。村长说了，国家对俺们残疾人的扶持力度大，能报销呢。”

“是。”迟见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已经是七月份了。有关部门今年的摸底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再申请。再想想他口袋里的现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村长的任务。

“太好了。”

“坐。”迟见让春燕坐下来，捏了捏她肩膀上的残肢端，皮肤还算完整，只有少量的肌肉，没什么力量。他又用力按压了下春燕的几个受力点，让春燕动一动神经。

春燕愣住了，“这咋动？”

万秋敏连忙跟她比划，“就想象你抬手臂。”

春燕跟着万秋敏一起抬臂打圈，果然残肢端的皮肤开始动了。

“呀！动了动了！”春燕有点激动，但很快又失落起来，“这有啥用？”

肌电手臂需要靠神经来操纵，所以，神经越灵敏，使用起来越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