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狗蛋摇头。
“聂大民不是给了你柳晴家的电话号码了吗?你还没有打吗?”包娜皱起了眉头。
“没有。”狗蛋迟疑地撒了谎。
“为啥不打?”
“不想打扰她...就让她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吧!”狗蛋叹了一口气,“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也对...最好的爱,就是不去打扰,默默祝福...”包娜也叹了一口气。
“你呢?学校咋样?”狗蛋又问包娜。
“我们学校小得很,学生也不多,不过将来分配方向还是不错,大多数都能留在金城...”
“那有没有男生追你?”狗蛋笑问。
“当然有了,有不少呢!”包娜得意地笑道。
“那你有没有看上的?”
“当然没有了,我们学校的那些男生都还是孩子,太幼稚了,一点深度和内涵都没有,不像你,从小就经历了那么多,还看过那么多的书,有文学梦想,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你把我看得也太高了!”狗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你最近看的啥书?”包娜又问道。
“呃...我一天忙得头捣蒜,哪有时间看书啊?”狗蛋苦笑,“再说了,我现在也弄不到书看。”
“不看书咋行呢?文学可是改变你命运唯一的东西!”
包娜说道:“我这学期迷上了乡土文学,买来《平凡的世界》和《白鹿原》,看过之后感触特别深,就把书给你带来了,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包娜从自己的大包里,掏出了两本书。
“好啊,谢谢你,不管啥书我都爱看呢!”狗蛋高兴地接过了书笑道,“你啥时候开学?我抓紧看完了还给你。”
“不用还,这两本书就送给你了!”包娜笑道。
“这咋行?这两本书...得不少钱呢!”狗蛋翻过厚厚的书,发现后面的定价的确很贵。
“没事,你请我吃葱爆羊肚,我请你看书,咱们买卖公平,两不相欠!”包娜俏皮地笑道。
“葱爆羊肚才几块钱,这两本书可是好几十块,你这买卖可亏大了!”狗蛋笑道。
“咱们俩就别假惺惺的客气了!我还拿了画板,我给你画一张素描肖像吧!”
包娜又从大包里取出一个不大的画板。
“这个...要咋画呢?”狗蛋好奇地问道。
“你随便坐着当模特,别乱动就好了。”
包娜让狗蛋坐在凳子上,就削了铅笔,扶着画板“沙沙沙”地画了起来。
狗蛋不敢乱动,可包娜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看,让狗蛋浑身不自在,莫名其妙的就有些紧张。
“包娜来了?”
这时候,母亲父亲午休起来。
“叔叔好,阿姨好!”包娜起身打了招呼,就继续给狗蛋画素描肖像。
“这画的是王谦己啊?太像了!”母亲看着包娜画画,惊叹道,“你可真了不起呀!”
“阿姨,我在学校里学的就是美术专业,才学着画呢,画得还不行。”包娜笑道。
“哎呀,原来成了大画家了!你慢慢画,我给你打一碗沙米凉粉吃!”
母亲又给包娜打了一碗沙米凉粉。
包娜画好了画,就又吃起了凉粉。
狗蛋这才过来看,发现包娜给自己画的素描肖像果然惟妙惟肖。
尤其眉宇间的忧郁,包娜捕捉得非常到位...
吃过凉粉,包娜就戴起了贝雷帽和墨镜,背着大包告辞,狗蛋就把她送出了门。
“你要是有机会到金城,就来我们学校找我。”包娜嫣然一笑,就转身走了。
“好!”
狗蛋看着包娜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年,可好多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曾经在一个教室里学习的同学,踏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晚上,狗蛋就拿起了包娜送的《平凡的世界》看了起来。
他发现书中孙少平孙少安兄弟俩的命运,就像自己和哥哥东子...
而孙少平和田小霞也很像自己和柳晴...
所不同的是,孙少平从来没有自卑过,而自己却和孙少安一样自卑,不敢接受柳晴的爱...
狗蛋也想自信,可残酷的现实让他自信不起来...
盲目的自信,不是理智,而是不切实际的狂妄...
如果田小霞不死,她会嫁给孙少平吗?就算他们俩结婚了,未来会幸福吗?狗蛋不禁怀疑。
孙少安才是现实世界里的人,而孙少平只是作者理想中的人。
虽然狗蛋心存怀疑,可看到田小霞死的时候,他还是泪流满面...
狗蛋欲罢不能,看了一个通宵,天亮的时候才扔下书,胡乱洗了一把脸,就红着眼睛赶紧去干活。
进入腊月,龙丰酒店就承接了好几次婚宴。
虽然龙丰酒店的装修档次不是太高,可地方宽敞,关键饭菜数量和质量都是沙城县首屈一指,所以来订婚宴酒席的人也不少。
要沙珍的酒店也越来越多,狗蛋每天都忙得腿肚子转筋,不过,他晚上睡前还是会看几页书。
《白鹿原》的厚重,也让狗蛋感慨不已...
临近春节的前几天,父亲做了发菜卷,丸子,糟肉...摆在龙丰酒店的门口卖。
龙丰酒店还承接卤肉代加工业务。
客人掏一点加工费,就把肉在父亲精心调制的大锅卤汤里,卤成香喷喷的卤肉。
狗蛋每天就忙着烫猪头,燎羊头,洗下水...
一直忙到除夕的下午,酒店的事情才消停。
父亲母亲和狗蛋精心做了一大桌子年夜饭,摆在饭厅里...因为东子要带着孔小凤来。
天黑的时候,东子果然带着孔小凤,提着两瓶“西凤酒”,低头走进了龙丰酒店的饭厅。
“哥,你们来了?快过来坐!”狗蛋首先站起来招呼,活跃着气氛。
“游戏厅的门锁好了吗?”母亲问道。
“锁好了。”
孔小凤回答,偷眼看了一下父亲。
东子就把西凤酒放在了饭桌上。
“虚头巴脑地买这么贵的酒干啥?刚挣了三个半麻钱就张狂起来了?”父亲阴沉着脸说道。
“我...”东子一愣。
孔小凤赶紧在一边说道:“王叔,这酒是我给您买的,东子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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