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她是我的初中同学...”狗蛋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的给李娟解释,“她大学刚毕业,分到武凉市工商银行了。”
“你看你,介绍个人都不会...”李娟白了一眼狗蛋嗔笑道,“说了半天,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我!”
“哦,她叫柳晴。”狗蛋尴尬地说道。
“柳晴,你好,我叫李娟,是王谦己的未婚妻!”
李娟热情大方伸出了手,看着柳晴笑道。
“你...你好!”
柳晴迟疑地握住了李娟的手,有些慌乱地躲闪着李娟的目光,仿佛被人抓住的小偷...
李娟却又热情地笑道:“柳晴,你和王谦己坐着聊,我去做饭,今天买了茄辣土豆,我炒个地三鲜大家一起吃!”
说着,李娟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果然是几个茄子辣椒和土豆。
“不了,不了,你们做着吃吧,我回家去吃...”
柳晴赶紧站起来推辞,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王谦己...六七年没见了,刚刚骑车路过,我发现他在街边弹吉他...这才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没事,你们老同学难得都在武凉市,以后可得多联系,等过完年我们结婚,你可得来喝喜酒!”李娟笑道。
“这...好的。”
柳晴尴尬地笑了笑,就戴好了头盔,骑上摩托车,转头看着狗蛋说道:“那我先走了。”
“行,有空了过来玩。”
狗蛋木然的说道。
看着柳晴的倩影消失在街角,李娟笑道:“你啥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咋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就是初中的同学,好多年都不联系了,没想到她也到武凉市了...”狗蛋叹道。
“她看你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李娟又笑道。
“别胡说...”狗蛋顿了顿叹道,“她爸妈都是武凉市里的大领导,她又是985毕业的大学生,刚毕业就分到银行上班,怎么可能看上我?”
“那可不一定...”李娟酸溜溜地笑道,“你们俩初中是不是好过?”
“我们啥都没有...走吧,去做饭!”
狗蛋一脸平静,和李娟进游戏厅做饭。
吃过饭,狗蛋又和李娟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弹吉他唱歌...
直到晚上,狗蛋关了店睡在床上,这才慢慢舔着心中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血痂,将它继续埋葬在心底更深的地方...
虽然柳晴也来到了武凉市,可她是光鲜体面的银行高级职员...
而狗蛋却是混迹街头的游戏厅小老板...
他们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
更何况,狗蛋已经和李娟订婚,明年开春就结婚。
狗蛋得为李娟负责,为家人负责,为未来的生活负责...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而是一个成年的男人。
对于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所以,即便肝肠寸断,狗蛋也并不能再对柳晴有任何胡思乱想。
春节的时候,狗蛋带着李娟回家过年。
父亲母亲高兴坏了,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
母亲给李娟包了一个大红包,李娟则给小静买了一个会唱歌的洋娃娃。
过完年,新家也收拾好了,狗蛋和李娟就定了日子结婚。
请客人的时候,李娟说道:“咦,你那个漂亮的女同学,说了要来喝我们喜酒的,你咋还没有请?”
“呃...一直没有再联系过,我都不知道她在哪个工商银行里上班。”狗蛋苦笑。
“武凉市就这么几家工商银行,你随便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李娟说道。
“算了吧...又不经常联系,冒冒失失去请怪不好意思的。”狗蛋叹道。
“有啥不好意思的?将来她结婚的时候我们也去不就行了!”
李娟说道:“你不是说她爸妈都是大领导吗?以后说不定请她帮个忙啥的...我看她人挺不错的。”
“好吧。”
狗蛋只好去工商银行找到柳晴,把她叫了出来,送上了大红色的请柬。
“恭喜...”
柳晴接过请柬,凄然一笑,脸色变得苍白。
狗蛋也低头无语。
两个人沉默了半天,狗蛋叹道:“那我...走了。”
“等一下!”
柳晴却叫住了狗蛋。
“还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准备好了结婚礼物,等我拿给你。”
柳晴回了银行,拿着一个纸盒出来,递给了狗蛋。
狗蛋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播放碟片的“CD随身听”。
在2000年,这可是价格不菲的高级货,比播放磁带的随身听高级多了。
狗蛋虽然知道CD随身听价格不菲,却没有和柳晴推辞客气...
他们之间错失的东西,价值不可估量,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祝福你...们。”
柳晴再也忍不住了,当街潸然泪下。
狗蛋也热泪盈眶,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一生幸福!”
“谢谢...”
柳晴掩面回了银行。
狗蛋赶紧擦去眼泪,也转身离去。
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狗蛋打开纸盒,取出了CD随身听,发现里面放着一张CD。
他戴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沙沙”的声音过后,耳机里忽然传来柳晴咯咯的笑声:“快弹啊,我都录开半天了!”
“哦,你没说,我还以为没有录开...”耳机里又传来了狗蛋傻乎乎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吉他声,弹的是《同桌的你》。
原来,这张CD里,灌录的是当年狗蛋在柳晴家里,用磁带录制的一些吉他曲...
中间还有好多狗蛋和柳晴说笑的话...
当年,两个人只是觉得好玩,才用磁带录了音。
现在,狗蛋听着耳机里青涩的笑声,不禁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柳晴用这种方式,把当年那段最美好的岁月和那段最甜蜜的感情,永远记录下来。
显然,对于她来说,这段算不上爱情的感情,是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
狗蛋结婚的时候,柳晴并没有来...
过后他们两个人也没有再联系...
狗蛋一直悄悄珍藏着那张CD,却从来不听...
他默默祝福柳晴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感天动地,不如风静花好。
(上部《春衫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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