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具研发

“芸萱，你的表达能力已经足够强，听你口述我基本就能够理解。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干，哪怕是画个草图也不行，这毕竟是对照涉密图纸画的。”

“让你说得那么吓人？至于吗？”

“这不是小事，说大就会很大。没有其他人看过吧？”

魏芸萱翘着小嘴说：“没有”。

王鸿鹄一把拿过草图将它撕毁。

“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只能采用交叉焊接法或者对称焊接法等等，关键我现在是什么也看不到，更不了解焊接变形的角度是多大，因此也不敢给你保证哪种方法更奏效。而且在现场工作时，可以总揽全局，哪怕是你在焊接这一个点，也会看到其他的地方是否有变化，因此每一种方法的使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你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奥秘。”

“是啊，这就和医生一样，当好一个科的大夫那他的工作就是比较有局限性，做好全科医生那才是复合型人才。”

“那你言外之意你就是复合型人才了？”

“我可不是，但我至少在往这条路上发展。”

在王鸿鹄还没有成为车间主任时，焊接班组除了马师傅与王鸿鹄交集最多外，余下的那个人就是富耀华。因此，见证王鸿鹄成长之路，富耀华是当之无愧的见证者。当然，他也跟着王鸿鹄学到很多优秀的品质，在他进行胎具研制时，就是铆足劲。白天他就准备组装胎具需要的材料，晚上大家下班以后，他就一个人在车间里比画摸索。

富耀华的思路就是设计一个火箭发动机稳定器的焊接固定装置，以胎具的形式，将底座、中心螺杆、压盖等部件完全用胎板固定好，焊接的时候，在这些辅助工具的支撑下，不容易出现焊接变形的问题。

“耀华，你这胎具设计得怎么样？”

“雷师傅，你看我这么做是否可以？”富耀华一边做着介绍，一边进行演示。

“具有一定的操作性，我想提醒你的是，一定要严丝合缝。你下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减轻焊接变形，你说要是精度还不够的情况下，莫不如还是用传统的办法焊接。试验过程，肯定是非常繁琐的，但是只要你能坚持研发下去就一定会成功。”雷师傅就像马师傅当年鼓励王鸿鹄一样，为富耀华打气加油。

研发胎具的过程，也是身心备受折磨与考验的过程。富耀华经历多少困难和折磨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最清楚。每当研制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到王鸿鹄，从某种程度来说，王鸿鹄已经成为他战胜困难的精神偶像。他也更加能体会和理解王鸿鹄当年在发动机焊接过程中经历的一系列挫折与挑战。

越是到研发的后期，富耀华在单位加班工作的时间就更长，他也将自己的主要精力用于胎具的研发过程中。班组里的管理工作，自然就承担得少一些。没有人总是去监督大家的工作，班组里的其他同志都感觉相对比较轻松，倒是富耀华每天蓬头垢面的有些不成样子。

吕主任还是跟以往一样到车间调研，“富耀华，你这头发和胡子也该收拾收拾啦。要不是你的工友指着你，我压根都没认出来。”

“嘿嘿。”富耀华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焊接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吕主任永远就是这么一套问法，无论是王鸿鹄当班长期间，还是富耀华代理班长一职期间。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除此之外，富耀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主任和富耀华永远都是这样，要是没有前两句的开场，他们似乎都不知道该往下怎么讲话。

“主任，最近我在研发一项技术，现在总算是有点眉目，我才跟你汇报。”

“这些是什么秘密武器？”

“这都是一些胎具模板，现在还没有组装成型，我想未来用它们做火箭发动机稳定器的胎具使用，减少焊接变形的缺陷。”

“这，能行吗？”吕主任持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

“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有事需要求您。希望你能给我批一块特殊材料，用于定位使用。”

“那是合金材料，造价那么贵，拿它做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吧？”

“要是没有这个材料，那就不匹配。只怕其他材料太硬，与火箭发动机接触时产生碰撞，容易导致问题。”

“行吧。你等会拿材料申请表到我这签个字，仓库里有块完整的合金材料，你拿来直接选用即可，切不能给它加工，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感谢主任对我工作的支持。”忙活半个多月的时间，最后的一道难题还是在吕主任的帮助下迎刃而解，富耀华感到非常的开心。

“潘明，今晚你有没有事？”

“我——你有什么事？”

“胎具就要成型，我现在急需一个帮手。你今晚能不能帮帮我？”

上次富耀华帮了潘明一个忙，其实，今天是潘明的生日，已经与家人约好要去过生日，可是富耀华又这么张嘴。他既是潘明的恩人，又是他的代理班长，要是不帮这个忙，自己的良心都说不过去。

“晚上我还有其他事情，少帮一会儿倒可以，时间太长那可不行。”潘明没法委婉地拒绝，随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概也就一个小时时间。”

理论上的天衣无缝，在实际中过程中，却衍生出很多问题。很多胎具不是尺寸不合适，就是无法搭接到一起。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富耀华是越干越兴奋，大有不干完就不收工的架势。忙碌的工作，他早已将潘明与他约定一个小时的事情抛在脑后。

潘明反复看着手表，富耀华丝毫也没有反应。沉浸在研发工作中的富耀华，早已忘却时间，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难以自拔。

每看一次手表，潘明焦急的情绪就有几分，他也多次想表示离开，可看到富耀华那不干完便誓不罢休的样子，他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