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傅闻青气到了抓狂的地步，她真想什么修养也不顾了，冲过去拉开门把秦山拖回来，用暴风骤雨般的拳头捶他一顿。

那种冲动，一秒钟内冲到头顶，可过后又迅速回落，很快愤怒就转变成失望，她呆呆地坐回椅子里，再也忍不住眼泪，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打落下来，她连擦也不想去擦了。

那天晚上，傅闻青没有出门。看看时间已过了十一点，她疲惫地躺到床上，和衣陷入了昏睡。

睡梦中，秦桥工艺品厂门前的骚乱，以及芭蕾舞训练时的情景，一幕幕交替出现，等早上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枕头上湿了一大片，那全是她做梦时流下的眼泪。

“唉~算了，何必爱得这样幸苦，这样卑微呢？如果秦山真觉得我不配得到那句话，我不和他计较就是。从今往后，大家就做普通朋友吧。等时间长了，我总会从悲伤中走出来的。”

早上九点的飞机，七点钟就得赶到机场。

傅闻青没有更多的时间为感情上的事伤心了，她爬起来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再检查一遍要带的东西是否有遗漏，就打算去食堂吃早餐。

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还没走出去就是一愣。

门槛边，放着一个用类似牛皮纸的纸张订成的小本子。那个本子看着好眼熟，不正是她写下许佳慧等三个小学员的名字，交给秦山的盲文练习本吗？怎么又回到她这儿来了？

拾起本子，傅闻青摸摸封面，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她赶紧将封面翻开看，果然那一页上，用盲文笔钻出了两颗完整的心，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两颗心。

“这……这是昨天晚上，他放的？他从他的房间走过来，没有敲门，其实不是没勇气找我，而是为了偷偷放本子？”突然间，冰凉凉的心里涌进一股暖流，令傅闻青积累了一整晚的忧伤有些融化了。

将小本子捂在心口，傅闻青难受地想：“我是不是，错怪了他？”

说不定这本子里还藏着更多惊喜呢？傅闻青回过神，来不及品味从哀伤到欣喜那种神奇的、瞬间发生的转变，急忙将本子从头翻到尾。

盲文纸很厚，相当于普通手账本大小的一本也没有多少页，一页也写不了多少内容，反正就是没事时随便戳着练习的。

一页页翻过去，很快就见了底页。秦山没留下什么，傅闻青的唇角却止不住挂上了笑容。那样贴在一起的两颗心，还不能表明他的心意吗？

傅闻青打算把小本子收好，是珍藏起来，今后有时间，就掏出来摸摸那两颗心，那可是秦山第一次向她表白呢。

不过将本子塞进裤口袋之前，傅闻青的手一滞，又把本子翻了过来。

她记得很清楚，以前底页上什么也没后，就只是个软牛皮纸壳，可现在摸上去有许多小坑，是秦山在那里也写了字！

心跳加速，傅闻青紧张得手汗都出来了。隐隐约约的，她猜到了秦山写的是什么，应该正是她一直期盼的那句话，可他真的愿意说出来了吗？还是用这样浪漫，几乎可算是超出了他的天性的方式，怎么可能？

我~爱~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真的，真的是让我难过得哭了一晚上的那句话呢！”傅闻青难以置信地用眼睛看盲文，那些小圆点只能用触觉识别，很难用眼睛读出意思，傅闻青却是那样的感动，犹如她终于翻开了一本厚到她以为自己永远也翻不动的书，那本书，也终于愿意让她来阅读了。

“这个傻瓜~”无力地靠着门框，傅闻青又哭又笑的，又担心正好有人在此时经过，会以为她发疯了。

现在时间还早，才刚到早晨六点，假如她再晚半个小时出来，本子很可能就会叫保洁阿姨当成垃圾扫走了，那么她和秦山之间的矛盾，是否会演变成一辈子也无可挽回的裂痕？

这样的事，想一想都让傅闻青心惊胆颤，她最怪责的还是自己，昨晚怎么就那么感性，明明听见秦山过来也不拉开门看他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也好啊！

秦山的房门始终紧闭着，傅闻青没有去惊动他。

她去食堂吃早餐，又回房拎行李。六点二十，学校的司机小陈就在宿舍楼下等着了，一见她下楼就赶紧迎上前，接过行李又塞进小车的后备箱里。

坐进副驾座，这就要出发了。

小陈启动汽车往回倒，然后就要开出校园大门。

傅闻青跟着小陈回头看，以为那留恋的一瞥只会放空，可她却见到了站在楼梯口，拄着盲杖的那个男孩子，他英俊的脸庞被晨曦抚照，显得容光焕发。脸上淡淡的、略带羞涩的表情又是那样令人心动，傅闻青忍不住推开车门钻出去，跑向了那个目送着她的人。

“秦山，你，你怎么下来了？”没跑多远的路，傅闻青却有点气喘吁吁的，在距离秦山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小青，对不起我不送你去机场，我想就在这儿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时，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你妈妈。”

傅闻青不敢张嘴，就怕嘴一张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只能不住点头，没法顾及秦山看不看得见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她不会让等在这儿的人失望。

*

“大哥你说什么？由我来出任秦桥工艺品公司的董事长？你们这是开什么玩笑啊？我就连每天按时按点在厂里上下班也做不到呢！”

傅闻青走后的那天中午，秦江和赵月就开车到了亮星星残疾儿童艺术学校的门口。

秦山以为这趟只是回家看看，却没想到大哥大嫂吼吼的急成那样，只进学校和陶丽红问了声好，来不及转去医院看看周远就得往秦桥村赶回去。

赵月告诉陶丽红，两天后他们就会把秦山送回来，就算秦江没时间，她也会陪秦山留下，在医院照顾周远直到傅闻青回来。

坐在车上，哥嫂啥话也不说，秦山就猜到这趟回家必不寻常，家里人是有事在瞒着他呢。

果然下午三点多回到村里，秦江的车没开回家，直接就开进了工厂大门。

大会议室里热闹极了，秦山听得出富睿咨询、逢鹏律师事务所的人、还有工厂几位老员工，包括家里一大帮亲戚全在。

他们仨一走进去，乱哄哄的会议室就立即肃静，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秦山像是回来开什么庆功大会的……

紧接着，秦江又说出了令他极为震惊的话：“欢迎秦桥工艺品公司的董事长秦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