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冰河时代15：狼头酒吧

“你是什么人？”

监管者扯掉脸上的假脸面具，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他和罗玉一样，有着一张标准的东亚面孔，黑头发，黑眼镜，脸型比较方正，看起来长相很憨厚。

“胡先生托我留在这里照看你。”他简单明了地挑明自己的来意，言外之意是他胡云峰留在西英，用于跟罗玉里应外合的卧底。

连罗玉都不知道，胡云峰何时安插的眼线，而且就在他身边。

“特工，编号C1227，你选择相信我，或者不信，是你的事情，目前我的任务是把你救出去。”

罗玉马上回答：“不，我信你，但你要怎么帮我？”

特工1227比了个手势，让罗玉别担心，然后故意放大声音做审问他的姿态：“现在，你告诉我圣子的下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罗玉很配合：“你想桃子，我哪知道什么圣子是什么玩意？”

“好吧，既然这样……”说着1227转身出去了，过了十几分钟，他带着一个人再次进入牢房。

罗玉见到被带进来的人，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嘘，”1227示意他别声张，罗玉继续拉开嗓门：“别以为你拿熟人威胁我，我就能说！”

被1227带进来的，是阿湘。

“你把衣服换上。”1227拿出一套衣服。

“我……”但阿湘突然犹豫了。

1227皱眉：“难道你不想救你的罗玉哥哥了？你反悔了？”

“不是……可这里我怎么……你们能不能闭上眼睛？”

罗玉想起来在宿舍的时候，阿湘换衣服也总是钻进被子里，或者趁他们不注意，又或者在芬恩和大瓜不在的时候，要求罗玉闭上眼睛换衣服。

这一直都是阿湘的习惯，不过反正罗玉身边都是一群怪人，有点癖好很正常，而且跟芬恩比，阿湘也不过是比较害羞点罢了。

“我们闭上眼睛吧，阿湘一直都这样。”罗玉说服1227闭眼。

过了几分钟，听见阿湘说好了，两个人才睁眼，那边阿湘已经换上和罗玉一样的衣服，他没罗玉高，所以垫了增高垫。

他虽然比罗玉更瘦，但穿上衣服，却显得身材差不多，这都是1227精心安排的。

然后1227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开了锁住罗玉手脚的大锁，让罗玉换衣服，随后又将两个不同的面具交给他们。

等他们都打扮结束，1227将阿湘重新锁住，一出狸猫换太子就这么完成了。

“可这样一来，阿湘你就危险了！”罗玉说。

阿湘笑笑：“没关系，你救了我两次，我这次终于能救你了，这是我自愿的。”

1227在旁叹气：“别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至少把你换出去了，就还有想办法的余地。

行刑的时间是明天傍晚，我们得在这之前，找到你妹妹的具体所在，事后我会联系中华城那边，策划援助。

到时候再把你送回来，设法脱身，这个小……伙子不会有事。”

“放心吧，我没事，你们快走吧。”阿湘目送罗玉两人离开，他看着牢门缓缓关闭，低声说，“加油，罗玉大哥……或许这就是永别了吧。”

1227带着罗玉径直离开工地，一路上两个人都心惊胆战，直到进1227所在监管者宿舍，他们才松口气。

随后1227给罗玉找了一套监管者的衣服：“这两天核焰基地的活很轻松，大概是因为流行病，绝大多数奴隶都不能去上工，所以核焰工程理所应当地放缓进度了。

正好，我们俩可以找机会去外城。

我们已经差不多打听清楚了，你妹妹在核城……”

“我知道，在核城中心的科研所，很多被收罗的女孩儿都在那里治病，甚至是完成……完成火种计划。”

1227惊讶：“可以啊，你居然调查的比我们还清楚，以后有机会来中华城的白泽巢工作吧，你一定是把好手。”

“白泽巢？就是你们那的情报机构？”

“保密哦。”1227帮罗玉整了整衣冠，确定没什么破绽后，又给罗玉换了一张面具，毕竟盯着阿湘的脸，也很容易让人生疑：“我们走，话说既然你打听这么清楚了，就是说你差不多有计划了？”

“没有。”两个人一路有惊无险地离开奴隶营，路上他们与管理员擦肩而过，索性管理员跟手下亲信似乎刚刚出去饱餐一顿，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注意他们。

“但我或许知道，我们可以去找谁，他能帮我们。”两个人一刻不敢停留，朝外城的大街走去，到了一定距离，才敢悄悄观察有没有人跟踪。

“找谁？”1227在路边小摊买了一份炸薯条。

“不知道。……我来一份汉堡，谢谢。”

“你刚刚还说你知道。”1227夹起一根薯条，两个人在街上走着，看似是在逛街。

“我是知道一些线索，有人告诉我可以在外城找到一位能帮我的人，特征是狼头鹿角。”罗玉咬了一口汉堡，张望四周。

“狼头鹿角？这是正常人的打扮吗？……等等，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怎么说？”

“鹿角我不知道，但狼头，难道说指的是外城最有名的狼头酒吧？”

“那是什么地方？”

1227贼笑着看罗玉：“哦对，我忘了你还是未成年。不过无所谓了，这个时代，已经那么多繁文缛节了。

来，走，哥带你去见识新世界。”

“我总觉得你这笑容，没好事。”罗玉嘴上吐槽，实际还是跟着1227前往外城的狼头酒吧。

一到狼头酒吧门前，罗玉就能感觉到毫不寻常的氛围，如果说外城街区是繁华，那么狼头酒吧就是喧闹，或者说热情。

装修的像宫殿一样豪华的面门，七彩斑斓的霓虹灯纷纷扫过罗玉的脸，彩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还没走上台阶，他就能听见重金属音乐的演奏。

1227带着罗玉走上台阶，路上他很熟络的跟过客打招呼，一看就是常客了；一踏进狼头酒吧的大门，迎面一股热浪夹杂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全角度音响播放着强节奏的音乐，音量大到震耳欲聋，甚至罗玉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被音乐节奏所控制，开始不规则地跳动着。

外面是建立在冰面上的城市，即便这里靠近核焰，可依旧要穿着冬装才不会感觉冷，人走在街上，全靠防滑鞋加强摩擦力，才能平稳走路。

虽然热闹，可依然是在冰天雪地之中。

而踏入狼头酒吧那一刻，罗玉就觉得自己好像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暖气开到最大，男男女女穿的不是像面包一样的防冻服，女人穿着带亮片的短裙，男人穿着单薄的紧身背心，人们像疯了似的，伴随着音乐一手拿着酒瓶，一手夹着香烟，站在舞池中央疯狂扭动，群魔乱舞。

“怎么样？”

“你说啥？”

罗玉几乎听不清1227在说什么，耳畔只有狂躁的音乐，眼前只有推杯换盏和灯红酒绿。

这里完全不像经历过冰河时代的萧条。

而是真真正正像历史课本里所描述的，曾经人类文明最辉煌的时刻，应有的繁华与喧嚣。

就是有点废耳膜。

1227带着罗玉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这里隔音效果相对好点，聒噪的音乐对耳朵的折磨变小了，心跳也稍微缓和下来，罗玉一直都在屏着一口气，现在总算吐出来。

“刺激吗？”

“刺激过头了。”罗玉哭笑不得。

“来杯威士忌，来杯橙汁。”1227点燃一根烟，“你就别喝酒了，小屁孩。”

“你才小屁孩。”

“怎么样，找到鹿角了吗？”

“你找到了没？”罗玉反问，“我都快被音乐震晕了，不过这里确实很有可能会有那种人，我看台子上大家穿的都挺……”

“都挺有情趣的？”

“……当时门格列夫什么也没跟我说，只给了我这张纸条。”罗玉拿出纸条递给1227.

1227端详了许久：“看来你真跟圣子有关系咯？门格列夫你都认识。”

“你听说过他？”

“那当然了，我可是在胡……胡先生手底下做事的，什么不知道？当初门格列夫代表沙俄到中华城，要求跟陆博士见面，我也是陪同胡先生在场的。”

“呃，你跟我不用那么拘谨。你是白泽巢的特工，大概胡大叔身份也不一般。”

“毕竟是现在中华城的三大支柱嘛。”

“三大？还有谁？”

“还有陆、罗，不过他们的名字，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保密，我也不好明提。据说当初中华城的定居点，以及迄今为止执行的策略，都有他们三个的参与。

以前，前冰河期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名不经传的学生，但是冰河时代降临时，他们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学生，却帮了全人类，所以在那之后，他们三人就被破格提拔到决策层了。

算是很传奇的人物了。”

“那个罗，是不是叫罗通？”

1227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又是门格列夫跟你说的？”

罗玉点点头：“我在他的研究手稿上看到这个名字，他挺崇拜这个人的。”

“我对门格列夫了解的不太多，不过我听罗通先生说过，门格列夫跟他很像，都是狂热的学者。

圣子计划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后来给人们带来不少麻烦。

关于圣子计划，最流行的就是圣子会传播病毒，所以这里发生大规模传染，才会有人调查到芬恩.斯宾塞的头上，他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圣子了。”

“最后一个活着的？这么说其他圣子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之前了。当时罗德公爵想了条毒计，说是所有圣子都可以在西英生活，所以几乎所有孩子都被吸引到这里了。

然后罗德瓮中捉鳖，关上大门，下令开枪扫射，打死了所有圣子。

他也是凭借这个，和承包核焰工程两件事，让当时的英格兰王子，现在的西英皇帝青睐有加，得到公爵这个爵位的。”

“这家伙还真是作恶多端。”罗玉暗恨他。

“火种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这人一直都是中华城的重点关照对象，他可不是善茬。”

正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酒吧突然闹了起来。

虽然说狼头酒吧本来就很吵闹，但此时的吵闹跟刚刚不同；重金属音乐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刺耳的电流声，滋——像是音响被人踢到了，发出的噪音。

罗玉和1227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等那阵噪音消失后，酒吧顿时乱了起来，刚刚还在舞池热舞的男男女女纷纷惊叫着逃跑了，人们不顾一切地逃窜的，有的人摔倒了，其他人就踩着他逃跑。

有不少人都被踩得筋断骨折，但这些人即便是爬，也要爬出狼头酒吧。

原本供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知何故，现在却成了避之不及的地狱。

罗玉正奇怪周围发生了什么，1227非常迅速的做出反应，抓住罗玉的衣领，将他直接拽到桌子底下：“趴下！”

话音刚落，罗玉就听见，有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看到附近的墙壁上簌簌落下灰尘，刚刚平整的墙壁上突然多了很多弹孔。

接着，狼狈不堪的酒吧顿时变成了枪林弹雨的战场，罗玉看到有两方势力在吧台附近对峙。

其中一方人数较少，另一边有十几个人。

双方以酒吧作为战场，以桌椅作为掩体，开枪交火。

1227和罗玉朝角落移动，几发子弹打过来，用于做盾牌的桌子就成了马蜂窝。

在罗玉身边，一人中枪倒地，子弹正好穿过他的额头，他当场身亡。

罗玉看了一眼这人，然后顿时僵住了。

“怎么了？”1227问他。

“鹿……”罗玉扒开这个人的衣领，“鹿角……他难道是，那个线人？！”

两人心里都压上一块沉重的石头。

线人死了？

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就这么断了，那一切都完了。

此时冲突双方交火变得更加猛烈，各有死伤，另有几个人也倒在附近不远处。

1227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说，你去看看那边那个，我去看看另外两个人，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鹿角标记。”

罗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他去查看倒在不远处的人身上，扯开领子，发现他也有鹿角标记。

难道说，鹿角指的不只是一个人？

不应该，门格列夫说的很明确了，让他去找一个外城的线人。

可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有鹿角标志的人？

此时1227凑过来：“我想起来了，外城确实有个帮派，身上的标志是鹿角，这些人应该都是那个帮派的混混。

而且，你看这张纸条，上面的鹿角是三叉，这些人身上的是两叉鹿角……”

嘭！

一发子弹贴着两个人中间过去，在罗玉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罗玉顿时冷汗直流。

“我们先离开！”1227当机立断，打头试图从火拼的双方眼皮底下溜走。

当他们的动作很快被人发现，双方同时停火，并将枪口指向他们：“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