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还是隐世高手？

“这就是我和妹妹的故事，再想听详细的，你去找赵悦吧！当记者的，找个人应该不难。”

说完，赵恋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剧团出来，徐来运又有了新目标——找到赵悦。但找人的事毕竟不是他的长项，他也只得回到宾馆，从长计议。

根据赵恋的说法，赵悦离开剧团之后应当是转行正式拜入了胡编剧的门下，当了戏曲编剧。

一个不是科班出身的野路子学徒，要想取得成绩，就得付出比常人多出几倍的努力。

这样的经历他也曾有过，个中滋味，深有体会。想要找到胡编剧并不难，他动用手上的编剧关系网，多问几遍就得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可胡编剧说赵悦学有所成之后，早几年就开始单干了。好在赵悦是个尊师重道之人，这些年来两人还时常有联系。

凭着一个电话号码寻人，又谈何容易。徐来运通过持续不懈的努力，才兜兜转转找到赵悦居住的地址。

按着地址，徐来运来到一栋旧居民楼前。眼前的这幢建筑看起来经历了不少风霜，到处散发一股固执的陈旧气息，还不如乡下新盖的房子洋气。

已是晌午时分，按理来说，不是饭点，就是常人下班回家的时间。可大楼除了偶有一两个老人家出入以外，再无多的人出现。

徐来运一层层地敲门，惹来了不少白眼，都说不认识这人。直敲到最高一层，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

就在徐来运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开了。一个老妇人防备地盯着他，问他：“找谁？”

“我找赵悦赵老师，请问她住在这儿吗？”徐来运隐约听到电视上在放着二棚子戏，沙发上平摆着本《当代戏曲》书籍。

“没听说过这人。”老妇人说着就要关上门。

“我是赵恋老师介绍来的。”徐来运只来得及喊了这么句，门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关严实了。

徐来运无法，只得下楼。来到楼下，正好有人往住户信箱里塞东西。

那人转身走后，徐来运经过忍不住好奇看了眼那被塞得最满的信箱，却是最顶楼那家。

眼看着信被皱皱巴巴地塞着，徐来运一时好心，想将信取出平展后再投入信箱。

怎知信箱没关好，一用力，里边的东西就掉了一地。拾起一看，收信人写着“赵烨”，也有写“赵悦”的。大多是戏团的邀约，也有些文艺讲座的邀请。

徐来运的心“扑腾扑腾”就跳开了。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肯对着外人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是只有在武侠片或悬疑片里才有的情节。按照剧情发展，这个赵悦不是个归隐的侠客，便是个隐藏的罪犯。

徐来运想着想着，自己也笑起了自己。一个热爱地方戏曲的独居老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出了居民区，徐来运又在附近蹲守起来。后来他想起这段经历，也是忍俊不禁。

一个立志当大导演的人，为了找到关于二棚子戏的相关人事，不惜当了一次又一次的“蹲守者”，说到底，他比赵悦这个“疑似犯罪分子”更像“犯罪分子”。

即使有了前两次蹲守老前辈和艺术家的经验，除了那日在楼上见过一面之外，再刨去吃睡和路上交通的时间，他依然等不到赵悦本人。

为此，他改变原先的计划，特意调了闹钟，从凌晨5点以后开始出门。

一大早，路上除了清洁工和卖早餐的以外，再无旁人。徐来运买了俩大肉包子，一边在居民楼外边的花坛处吃着，一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

居民楼里灯光已经亮起了数盏，有老人拎了菜篮子出门赶早市，也有人端着饭盒买早餐。

终于，赵悦也出现在了楼道口。她一身运动装，看着像是要去晨练的样子，出了居民区往公交站方向走去。

徐来运两三口解决掉手里的包子，快速跟上。

为了不吓到对方，徐来运用了最轻的声调，最有礼的语气说了句：“赵老师！早上好！您这是要去晨练？”

赵悦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我也不是老师。”说完头发一甩，快步走开了。

徐来运小跑着跟上：“您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您。您就是省剧团赵恋赵副团长的亲妹妹赵悦，此前也曾在剧团工作过，对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了你认错人了，你要再这样骚扰我，我可要喊人了啊？”

“别别别，赵老师，我是记者，我曾经采访过赵团，是她让我来找您的。我找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您一些关于二棚子戏的事。”徐来运忙亮出身份——一张经过“加工”后的名片。

“记者？那我更没啥好说的了，我再重复一遍，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请回吧！前面不远可就是治安亭，不怕你就跟着来！”赵悦边跑边说着话，大气也不带喘的。

可徐来运却有些喘不上气了。他本就疏于锻炼，又忙着想法说服赵悦，实在顾不上调整呼吸。

终于，他停了下来，好一阵子才匀好了气息。呼吸顺畅了，脑子也就通了。

徐来运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条微信，便不再跟着赵悦，慢悠悠地走到一处长凳上坐下。

过了不多久，父亲打来了电话，问徐来运这些日子在外头神神秘秘地忙些什么，怎么这么久也不回家。

徐来运简单说了事情经过，调侃自己这几天过着“非人”般的日子，受尽冷眼嘲笑。

徐清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说道：“你这样过于执着地做一件又一件事，即便是为了二棚子戏而努力，总有一天会落下心病的。”

“我这点努力，相比您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嘛！既然认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持续地为之努力，不管最后是成功也好，失败也好，至少到最后我不会因为当初不够努力而后悔。”徐来运故作轻松地说。

“一大早的，我也不耽误您和我妈去赶早市、买早餐了，您只要按着我说的话去做就好，剩下的您就别管了。”徐来运交代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