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面亲 阅读至68%

初月面亲

书名:离人心上 作者:董珂 本章字数:6556字 更新时间:2020-09-08 20:29

初月公主同薛曜将军和离回宫,苏贵妃要做主,安排初月公主再嫁涂老将军。宫中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大新闻,小道消息转眼便插翅一般飞了出去。

樊楼中,星辰正举着西洋镜,盯着对面的雅间。白发苍苍的涂老将军,正一手搂着一位花娘,上下其手忙碌得很,当真是老当益壮。星辰气得一拍桌:“苏贵妃竟然要安排皇姐嫁给这个老色胚!等他出了樊楼,立即派人去将这老东西收拾一顿。告诉他,若是敢应了苏贵妃,他这条老命就保不住了!”

秦一霄战战兢兢:“可是属下听说……公主自己也答应了苏贵妃,并无异议。”

“她那是被薛曜气着了,都自暴自弃了。她答应了,我可不答应!”星辰站起身来,在屋里踱起步来,“皇姐何等人品,什么青年才俊配不上?!秦一霄,你马上去各家都跑一遍,邀京城上下所有尚未婚配的才俊入宫,给皇姐好好瞧瞧!”

消息传到了苏府,苏提督捏着来信,觉得很有几分解恨。苏囡囡正进门来,见状问道:“爹爹,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你姑姑刚替人拉了根红线,爹爹觉得甚是般配。”苏提督看了看女儿,皱眉道,“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也该谈婚论嫁了。爹爹盘算着,该找几个青年才俊过来,让你相看相看。”

“爹爹!”苏囡囡凑上前来,抓住苏提督的胳膊撒娇,“女儿可不想嫁人!难道您不希望女儿常伴左右嘛!”

“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莫非还要在家中晾成老姑婆不成?”苏提督眉头一皱,“莫非……你还放不下薛家那小子?”

苏囡囡顿时变了脸:“没有的事。女儿早就看清了,那薛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为何还要推脱?”苏提督眉头皱得更紧了,“莫非……你看上了那晚送你回来的罗侍卫?”

罗戟?苏囡囡刚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若拿罗戟做个挡箭牌,能让爹爹先打消了将她稀里糊涂嫁出去的心思,倒也不错。她嘿嘿一笑,低头作羞涩状:“他……他是挺好的。”

苏提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倒是说说,他好在何处?”

“他……”苏囡囡扎耳挠腮地想着说辞,瞥见自己腰间的香囊,灵机一动,“他拾金不昧,为人正直!”

“还有呢?”苏提督幽幽地继续追问。

“他还……忠厚善良,温柔体贴!谁要是能嫁给他呀,那当真是做梦都笑醒了!您看,这些够了吗?”

苏提督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混账,这罗戟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婚姻大事,岂由得你胡来。罗戟这只癞蛤蟆,我这就要叫他变成一只死蛤蟆!”说着气冲冲地边往外走。

“爹爹!”苏囡囡急得跳脚,“完了,这下我可把罗戟害惨了!”

苏提督怒气冲冲地进宫来,找了半天,终于找见了正在巡逻的罗戟。罗戟见了他,忙上前行礼道:“见过苏提督。不知苏提督有何指教?”

“指教?”苏提督一甩袖,“你和囡囡的事情,老夫都已经知道了!”

罗戟心中一惊,忙深深揖了下去:“千错万错都是卑职的错,卑职不该随意进门的!苏大人,我是认真的,我一定会对囡囡负责的……”

苏提督听他满嘴胡话,忙打断道:“负什么责?!我告诉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罗戟有些失落:“卑职自然知道,配不上您的掌上明珠……”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苏提督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囡囡怎么就被灌了迷魂汤,竟对你如此着迷,将你夸得天花乱坠……”

罗戟闻言却一愣:“这……提督大人记错了吧,您确定囡囡说的是我?”

“可不是就是你小子,老夫记得清楚得很!”苏提督一提到此事就来气,“她说你拾金不昧、为人正直,还说你什么,忠厚善良、温柔体贴……罢了罢了,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往后你要是再敢去见囡囡,老夫一定打断你的腿!”

苏提督丢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罗戟却忘了起身,呆呆站在原地,这几句话怎么听都像在夸赞自己,顿时心里跟灌了蜜似的,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薛曜匆匆进屋来,见薛老夫人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屋里,忙跪下请安:“姑母,听说您昨晚就醒了?孩儿公事缠身,来迟了……”

“无妨,自然是公务要紧,你素来是最知道轻重缓急的。”老夫人心中想着刚听到的小道消息,冷哼了一声,拍桌佯怒道,“不像那个初月公主,前脚刚同你和离了回宫,后脚就已经在大张旗鼓地广觅良人,打算再嫁,当真是片刻也闲不下来,好不成体统!”

薛曜闻言大惊,脚下已经呆不住了。老夫人摆了摆手:“罢了,老身倦了,你先下去吧。”

薛曜忙不迭地应声出去了,步履匆匆,瞧着正是出府的方向。老夫人见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病中初月直抒胸臆的那一番话,她都听了个明白。这当真是个苦命的傻孩子,对曜儿也是有情有义,只可惜横生出暮儿这一段枝节来……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长辈只能帮到这里了,再往后,就看你们的造化吧。

初月被星辰带到金雀宫正殿,眼睛被蒙了个严严实实,只听得堂下一片喧哗,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过了好半晌,星辰终于神神秘秘地松了手。初月睁眼一看,见正殿窗明几净,显是特地打扫布置过。她放眼望殿外看去,见门外整整齐齐地列着两队人,都是些青年男子,一个个白衣飘飘,远远看着模样都甚是齐整。初月不明就里:“这是……”

星辰一副邀功之态:“我听闻皇姐居然答应了苏贵妃,要相看涂老将军,想必是从薛府出来,人都气傻了。这些是我从各家精心挑选的公子哥儿们,各个都家世显赫,才学出众,皇姐你且慢慢相看。”

初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是想借苏贵妃一事试探父皇心意,倒没想到弄巧成拙,叫星辰整出了这么一出好戏。初月也起了玩心:“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叫上来,让本公主好好看看?”

“你先喝下这一盏明目的枸杞茶,切莫又看走眼了。”星辰递了一盏茶给她,挥了挥手,“开始叫号!”

一号才俊施施然走上殿来,潇洒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星辰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李公子,乃是我在国子监时的同窗,文采斐然,文章常得先生夸奖。皇姐,你看如何?”

初月高坐在上首,瞧着这李公子风度翩翩,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一看便知的确是位才子,甚好、甚好……”

星辰闻言心中却很不是滋味,眉头一皱,低声道:“不过此人,我今早才发觉出有个小毛病,体味有些重了,很是不雅。”

初月抽抽鼻子:“没有吧?挺香的呀……”话说到一半,已经被星辰挥手打断:“皇姐说了,下一个、下一个!”

李公子垂头丧气地下去了,又换上一位富贵公子。星辰道:“这位赵公子,乃是开国元勋晋王家的第十一世孙,家室还算显赫。”

初月远远瞧着,见这二号才俊赵公子也是风采过人,又点点头:“这位也甚好、甚好……”

星辰眉头又是一皱:“但这位也有点小毛病,八字硬了些,怕是会克妻,不妥不妥。下一个!”

才俊们一个个昂首阔步地上殿来,又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回去,殿外的队列越来越短,终于走得一个不剩。初月趴在桌上,唉声叹气:“这一个个的青年才俊,我瞧着都挺好的,全都被你搅黄了!”

“皇姐!此乃大事,怎能见一个人都觉得好?薛曜不肯要你,那是他瞎了眼,你可不能因为他就自暴自弃!”星辰气得吹胡子瞪眼,“前面这些人都不够好,我一定要寻一个家世才学都能配得上皇姐的,且那人绝不能同薛曜一样,一定要对皇姐一心一意……”

初月憋着笑,戏谑道:“这样的好男儿,怕是世间难寻了!”

星辰扶着脑袋,滴溜溜地打量着初月,清清嗓子开口道,“皇姐,你说这些个青年才俊、玉面郎君都入不了你的眼……莫非……”星辰突然惊呼一声,“莫非皇姐怕不是瞧上我了吧?”

初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星辰。

星辰仍自顾自地分析着:“你看啊,你我二人家世相当,知根知底,又无血缘之亲,弄璋弄瓦,好一个织女牛郎……啊!好痛!”

初月在一旁听着实在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卷轴就敲在星辰脑瓜上,“徐星辰!越说越不像话了。”

星辰顿感失望,扶正了被敲歪的发冠,“原来不是啊。”

初月有些好笑道,“当然不是了!更何况……”

“何况什么?”星辰的好奇心被勾了来,冲着初月眨巴眼睛。

“更何况……”见星辰如此模样,初月有意逗一逗他。

初月见他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自己,觉得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大笑出声。她欢快地笑了好一阵,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哎哟哎哟地唤着:“谁说我当真要改嫁了?我不过是想借苏贵妃,试探一下父皇……”她附在星辰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起了血燕一事。

薛曜从姑母处听说初月竟在相看各家才俊,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到了金雀宫门口,当真见院里挤满了人,气不打一处来,提剑就要往里冲。秦一霄眼疾手快地拦住他:“薛将军留步!今日是公主面亲,若非前来相看,请恕不便入内。”

薛曜生生停下脚步。秦一霄又道:“将军,今日人都还没来齐,过会儿怕更是挤得慌,您还是先请回吧。”

薛曜咬牙切齿:“就这还没来齐?”

秦一霄点点头:“那可不。况且今日相看过了,明日还有呢。我们家王爷说了,货比三家,方能不吃亏。”

薛曜胸中一股邪火乱窜,正要发作,却见几个才俊垂头丧气地结伴出来,口中还不住哀叹。秦一霄见状感慨:“公主此番选婿的要求还当真是高,一个个全都看不上眼!”

薛曜冷哼一声:“所谓由奢入俭难,不让她多见识几个歪瓜裂枣,她还就不识好了。”眼见又一位才俊退下殿来,他索性不急了,抱着剑冷眼看着。

才俊们一个个失落而归,薛曜得意洋洋地看着,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突然听到殿内传来初月的阵阵笑声,听着十分畅快,他面色一僵:“如今是在相看谁?”

秦一霄学着他的模样,抱着剑冷嘲热讽:“将军慌什么,您方才不是说公主由奢入俭难,连将军如此居功至伟的好男儿都留不住她,说不定公主以后不图好的,只图乐子了。”

薛曜向秦一霄投去一记冷眼,上前道:“让开,我要进去。”

秦一霄有意毕恭毕敬地微微欠身道,“将军息怒,王爷有令,只有面亲者方能入内。若王爷强行,便从我秦某尸首上踏过吧。”

薛曜握拳,青筋渐露,“你!”

秦一霄将手中的长剑抵在薛曜胸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薛曜眉头骤然松弛下来,微微一笑。

“好,那烦请通报一声,说我薛曜前来面亲。”

只见秦一霄嘴角抽搐,“啊?”

“哎!哎!薛将军你不能进去啊!”

秦一霄的呼喊在殿内乍起,只见薛曜踏门而入,周身裹挟着冷气,分外逼人。

薛曜一进殿内,便见初月同一个男子凑得极近,咬着耳朵在说什么,三两步上前将二人分开。星辰一时不防,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初月忙扶住星辰,关切道:“没事吧?”

“你还护着他?你们才认识多久?”薛曜胸中尽是翻江倒海的醋意,刚想将这碍眼的野男人甩出去,瞥见对方面容,不由一愣,“怎么是你?”

“是我怎么了?!”星辰见到薛曜,更是没有好脸色,“今日皇姐面亲,你来添乱做什么?姓薛的,你瞎了眼不晓得爱惜皇姐,天下却还有得是好男儿。我告诉你,我一定让皇姐觅得良人,风光大嫁,你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说完反推了一把薛曜。

薛曜纹丝不动,倒也不还手,平稳住方才翻涌的怒气后开口,“你冷静一点,刚刚是我认错人了。”

星辰拍案而起,字里行间满是愤懑,“我已经很冷静了,从灵犀苑回来我一直在忍着你,你已经不是我皇姐夫了,我不必让着你了。”

初月连忙拉住星辰,挡在他身前劝哄道,“星辰,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啊。”

星辰显然气到了极点,将外袍三两下脱去,一把摔在地上。他将初月拦在身后,“皇姐,我才不是耍小孩子脾气,明明是他先推我的。”说完怒气冲冲向着薛曜,“姓薛的,你有本事和我打一架啊?欺负我皇姐算怎么回事?”

薛曜冷冷地看了星辰一眼,不为所动,反而转向初月,语气软了下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星辰死死护住初月,挡住了薛曜的视线,“你还敢对皇姐颐指气使,你以为你还是她夫君吗?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皇姐风风光光的嫁人的,你就等着喝喜酒吧。”

薛曜再也忍不住,一胳膊将星辰压制在殿内那幢雕着凤栖梧桐的玉柱之上,几个音节从他齿缝中迸出,“你敢!”

徐星辰对准薛曜的膝盖向前一踢,反推一掌,逃脱了薛曜的桎梏。

“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话音刚落,薛曜又准备上前出招,却见初月突然护在星辰身前,“打住!这里是皇宫,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薛曜脚步猛然收住,垂头拉住初月的衣袖,“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站在后方的星辰同样拉住了初月另一只衣袖,带着恳求的意味道,“皇姐,你已经同他和离了,理应不该再有什么纠缠……”

初月两手一挥,将二人双双推开,“都给我放手!”

她转身看着薛曜,心头的酸楚一点点弥漫开来。你既然都明白,当下你我二人不该见面,为何又非要过来?

她多想靠近他,却偏偏要亲手将他推开。初月垂下眼帘,挪动脚步,站到星辰身侧:“薛将军,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你我如今不过陌路人罢了,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胜似无情,还望将军自重。”

她同星辰比肩站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薛曜恍惚记起,从前他与徐星辰有所争执,初月最终总是同他站在一处。可如今时过境迁,二人却渐行渐远。

薛曜颓然转身,举步离开,抬脚踏在这宫殿内大理石铺成的砖上,步步重如千钧,双腿仿佛陷入泥沼般动弹不得,他想起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如今更是添了一苦,放不下。

薛曜走后,初月整个人眼神恍惚,混混沌沌,腿脚也虚浮了起来,星辰奖状急忙搀扶住她,关切道,“皇姐,可是身子不爽?”

初月摇了摇头,一个人自顾自坐在了殿内的阶梯之上,将下颌放在膝盖上出了神,没一会儿竟落了两滴泪,看得星辰是乱了手脚。

星辰忽然长叹一口气,坐到初月身边,语重心长道,“我算看明白了,皇姐既然对他余情未了,又为什么要和离呢?”

初月抹了一把泪,喃喃自语:“你就当作是因为我是南桑的公主,他是薛府的将军吧……”

星辰突然警觉,“皇姐的意思是,薛曜有二心?”

初月一惊,四处向殿内打探一番,“你胡说什么呢?”

星辰气急,“他都把剑架到本王脖子上了,全南桑还有第二人敢如此无礼吗?”

初月将下颌放在膝盖上,叹了口气,“薛曜没有异心,倒是我有异心,父皇可能已经知道生辰石在我身上了。”

“什么?”星辰一愣,“皇姐你再说仔细些。”

初月凑到星辰耳畔,两人耳语许久。

“……所以我才想通过苏贵妃去试试父皇。可惜父皇没试到,把你惹出来了。”

星辰面色凝重,“皇姐,不用试了。以我对父皇的了解,皇姐的猜测差不离。”

“那这如何是好?如果梦境再这么预言下去,我怕是必死无疑啊。”初月神色惊慌,不安地看向星辰,“但是我好歹是南桑的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父皇不会如此狠心,如此无情吧?”

星辰拍了拍初月的肩膀,安慰道:“皇姐,你就是把这天下之人想得过于良善,什么奸佞恶人都要为他们找个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总之,我现下立即回府准备,明早城门一开我就来接皇姐。这一次,皇姐务必听从星辰的安排。”

“那……那好吧。”

星辰刚走了没一会儿,外面的小厮突然来通报,说是宫里遣来了高公公,特请初月公主进宫面圣。

初月忐忑地跟着高公公到了殿上,方才坐下,小太监又敬上来一道血燕。

皇帝幽幽地开口:“听说苏贵妃日间为难你,朕已经狠狠训斥过她了。涂老将军一事,你不必理会,想在宫中呆多久,便呆多久。这道血燕,照旧是给你补身的,快些喝下吧。”

初月谢了恩,将血燕捧在手中,就是不敢下口。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震怒:“为何不敢喝?!你昨夜闹了一宿,搅得金雀宫上下不得安宁,就是不肯睡觉,究竟是怕什么?!这么多年了,原来生辰石一直在你体内,你却将朕瞒得死死的,你该当何罪!”

初月惶然拜倒:“父皇,这生辰石是儿臣幼时莫名其妙飞入我体内的,儿臣并非有意……”

皇帝气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薛曜大败西昭后,西昭本已俯首称臣,做了我南桑属国。可近日西昭又挖掘出了玄铁矿,借此重整兵马,又有了不臣之心。明日西昭使团来朝,你且催动生辰石,替朕好好测算测算此次的吉凶。”

“父皇!”初月还想挣扎,“您既然已经知道旧事,便也应该知晓,我虽然会梦到一些未来之事,但全然不知该如何驾驭生辰石啊!况且我之前已经做过十一次预言之梦,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我会变成活死人的……”

皇帝不为所动:“为南桑的江山社稷献身,本就是你们这一族的使命!朕好吃好喝地供养了你这么些年,既然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你更该好好报答朕才是!”

皇帝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般扎在初月心上。她哭喊道:“父皇,难道您养育了我这么些年,就都只是为了将我当成一个工具,没有半点温情吗?”

皇帝冷笑一声:“只要你乖乖听话,朕自然宠你。”他冲太监们摆了摆手,“掰开她的嘴,灌下去!”

太监们一拥而上,死死制住初月。温热的血燕从喉中淌下,初月绝望地瞪大了眼,眼角落下一串泪来。父皇,您当真如此心狠手辣,对我半点怜惜也没有。薛曜,这一次,你又说对了……

御书房外传来初月的咳嗽和哭啼,门口站立的太监宫女置若罔闻,夜风如肃,大红的宫灯摇摇晃晃……

“将她送回金雀宫,严加看管。待明日下朝之后,头一个送来见朕!”药效很快上来,初月迷蒙中听到了皇帝的最后一句吩咐,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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