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出在猪身上

开始的时候，低价确实有奇效，但是很多商家都纷纷跟着降价，生意不再是挣钱的，而是赔钱的。

谁也不能长期赔钱，烧钱的玩法很快就让中小商家先玩不下去了，但是不少钱，就没有客户，流量的成本高得惊人，做一单赔一单，许多小卖家被迫关店。

而资本也没得到好处，他们很快发现，当客户习惯了低价后，只能用更低价来吸引他们，根本没有所谓品牌忠诚度之类，那些都只是职业经理人编出的谎话。

尤其是某些团购平台出现后，价格更是一路下滑，使得原本橙子平台的流量也大量下滑，从9块9，到6块9，甚至2块9，价格越来越低。

当你的钱烧完了，还有其他的商家继续跟着烧，这场鱼死网破的玩法，死伤无数。消费者也并未获得真正的好处，因为在这场价格战的背后，商家为了控制成本，要求厂商使用低质的原料，产品的质量越来越差。

厂商在这场价格战中也没有成为赢家，他们不断压低成本，控制原料，使得整个这条供应链的产品人都没有获利。人人无利可图，要么厂商倒闭，要么工人失业下岗，所有人都赚不到钱，社会整体都被价格战全面压低生活了质量。

无人可以幸免。

林墨汐和沈子安也感同身受，他们也受到这份不良商业环境带来的挤压，对于刘平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林墨汐好奇地问道。

“我现在在研究做直播。”刘平说，“短视频不是开始流行了吗？我觉得这个可能不错。”

“我知道游戏直播，”林墨汐说，“你准备做什么直播？”

“不知道，还在摸索中，目前都在野蛮生长期，许多人为了红，铁锅炖自己的都有。”刘平说。

“好几年前，我和我老婆讨论过，如果产品拍视频播放比照片更直观，但是当时很难实现。”沈子安说，“现在是不是很方便了？”

“对，非常方便。”刘平说着掏出了手机演示给他们看，“用手机拍摄就可以发了。”

刘平的展示内容让两人都很好奇，直觉告诉他们，这又是个新潮流。

“你目前做得怎么样？”沈子安接着问道。

“我自己做直播不行，肯定要招人做，目前最火的都是美女做才艺表演，打赏的人特别多。”刘平说，“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啥主播，考虑去别的地方招募些主播呢。”

刘平打算离开家乡，临行之前，突然想起来了他们，来和他们告别：“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初在你家上班的日子，什么都不懂，也挺辛苦的，但是学到的东西真不少。”

两人这才搞清楚刘平的来意，“你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也挺好的。”

“后面我知道我走后你们上了一次大活动，忙得不得了，我挺愧疚的，当时应该晚走几天，帮你们忙完。”刘平说。

“嗨，当年的事不必再提了，何况工作这种事永远忙不完，做完一个又一个，你迟早都要离开的，早点晚点都没什么区别。”沈子安说。

刘平长舒一口气，向他们两人拱手，“我走了，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希望能和你们合作。”

“可能到时候就是你来教我们了。”林墨汐开玩笑道。

刘平哈哈一笑，“也许真有可能呢。”

刘平离开后，沈子安和林墨汐对短视频和直播都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是两人到处看了一圈后，发现大多数都是奇怪的视频内容，各种博出位的危险行为，或者是故意秀下限等操作。

直播间里基本全是漂亮女生在搔首弄姿，实在没什么营养，两人很快都丧失了兴趣，只是从此后，在做商品介绍的时候，开始尝试拍摄视频来进行介绍。

日子在反复的拉扯中一日日往前，工厂一日日的做大，每天都在出各种层出不穷的事，好在两人见得多了，练就了钢筋不坏之体，沉稳地不断处理问题，然后带着工厂继续前进。

沈子安越发像一个舵手，带着大家乘风破浪，而林墨汐却像是船首像，引领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林墨汐接到顾蓦电话的那天，刚和沈子安讨论完新增一台三角茶包机器设备的事。

接到顾蓦电话，林墨汐又惊又喜：“好家伙，你还记得我呢？”

顾蓦在电话那头笑道：“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你啊。”

“你少来，这都多久没有联系了，我回回给你打电话，你都说忙。”林墨汐笑骂道，“回来了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回来了，你请我吃饭？”顾蓦问道。

“当然了，你现在回来算客人，当然要请客人吃饭。”林墨汐开玩笑说道。

他们都没想到，顾蓦居然在村子里面一干就是八年，这些年他扎根在乡镇，一直在努力。

“好，林老板破费了。”顾蓦也不推辞，他的工资不高，这些年也一直紧巴巴的。

三人照旧去了老地方。

一家藏在小区里面的老店，装修普通，但是菜的味道挺好。

顾蓦比去年更老了，当年帅气的模样也日渐蜕变为成熟稳重。一见到他们，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们。

林墨汐吃了一惊，“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什么叫突然客气？”顾蓦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让我看看，你都送我什么了。”林墨汐笑着看塑料袋里装的东西，黄精、芝麻、桂花、山耳、板栗和一只鸡，“顾蓦，你发财了？”

“什么鬼话。”顾蓦更加不满，“我送你点东西还得等发财？”

林墨汐笑嘻嘻地说：“我没给你准备东西。”

“没事，我想要啥，自己会去你厂里挑。”顾蓦也不客气。

“你只要背得走，都随便你拿。”林墨汐也很大方。

“那我回头去借个铲车。”顾蓦打蛇上棍。

菜陆续上来了，三人围在桌旁边吃边聊，说起了往事都唏嘘不已。时间催人老，即便是他们也一样，早些年意气风发的往事，都付之于热气腾腾的饭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