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还有人相信梦想？

“我想开厂啊。”林墨汐嘀咕道，“开厂子也要钱的嘛。”

“开厂？”林妈妈挥手拍了她的头一下，“你不想结婚还想开厂！”

“结婚又和开厂不矛盾了。”林墨汐还是不服气，“不就九块钱的事吗？”

“你快把我气死了。”林妈妈气得跺脚，瞪向了林爸爸：“看你养的好女儿！”

林爸爸赶紧对林妈妈打眼色，安抚她道：“我来，我来，你先去做饭。”

林妈妈气呼呼地进了厨房，“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脑子里面都在想啥！”

“墨汐，这个结婚的事不是一件小事，是人的一生之中的大事，不是简单地说走个法律程序的事。”林爸爸谆谆教诲，“你既然坚定地选择要和他在一起，我和你妈妈也商量过了，你妈妈也勉强同意了，但是你突然就说要结婚，这个实在是有点太快了，我和你妈也得有个接受的过程，如果你们真要结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就和你们经营公司是一样的道理，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

林墨汐挠了挠头，她没考虑过太多这些事，只觉得麻烦，在她看来婚姻最重要的是找个不会厌烦的人，有着一致的生活目标和三观就可以了。至于什么婚礼仪式、亲戚朋友之类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们既然决定买房子，那就先去看房子吧，现在房价也是年年上升，早点买也好。”林爸爸说，“我和你妈呢，也要考虑下你们的事该怎么办。”

“好吧。”林墨汐有些懵懂，“都听你们的吧，这种事实在太麻烦了。”

“你就好好先忙你们的事吧。”林爸爸很心疼女儿，“你们上次的活动听说很成功。”

“还可以吧，不过要是我们自己有厂子就好了，不至于受制于厂家。”林墨汐忍不住吐槽起厂家的种种，“我们厂家太过分了，要不是他们不给力，我们肯定能卖得更好，许多客户要么没货退款了，要么就收到的时候质量不好，售后搞了好久，真是烦死了。”

“哦？怎么会这样呢？”林爸爸也很意外。

“所以，爸爸，我真的想开厂子啊。”林墨汐可怜巴巴地望着林爸爸，“只要有自己的生产工厂，我们就可以随便测款了，不会像现在这样，仓库里面还堆着好多卖不动的茶包，扔了可惜，卖也卖不动。”

林墨汐历数了自找人代工以来的种种烦恼，不仅起订量特别高，产品的价格也是波动性很强。他们在前期市场测试的时候，需要的数量并不大，但是厂家却不肯给他们做少量的产品。

此外，无法按期交货，导致他们发货延迟，还有由于运输链较长，产品在运输中容易发生压扁、压坏等问题，导致产品发货更多问题。还有压单的问题，他们的量毕竟小，厂家并不把他们当成最重要的客户，有时候会把他们的订单往后延期，还有产品质量的问题，有时候赶工所生产的产品有问题，他们找厂家反馈，厂家也没时间给他们当时重新生产新货，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售后问题。

“后端如果解决不了的话，那么我们前端不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心机，好不容易用服务换来的口碑，却被后端的发货延迟或者产品质量导致的各种问题，那么我们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大。”林墨汐解释给林爸爸听，“后端一定要跟得上才行，如果我们自己开厂，这些都会是自己控制的范围内。”

林爸爸想了想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换一家合作的厂家呢？”

“我们都找过了，现在全国袋泡茶的厂家并不多。”林墨汐说，“而且大部分要求都很高，我们也是经过了很多次的选择，才选择了他家，相比之前其他家的要求更难以达到。这样也是我想要做工厂的另外一个原因，我觉得袋泡茶的上升空间会很大，而厂家这么少，如果这时候开工厂，也是个非常好的时机。”

“开厂子没那么简单吧。”林爸爸被林墨汐的话说动了，但还是心存疑虑，家里祖祖辈辈从来没有人从商，更别提要投资开工厂，这在林爸爸看来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

可是女儿却心意很坚决，“我去参观过工厂，本身投资并不大，主要是场地，还有就是各种手续，机器设备什么的并不复杂。”

“墨汐，这事你还是得慎重。”林爸爸苦心劝说道，“这事可不比你们开网店，投入很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你们之前的投入全部打水漂。”

“我会慎重思考的。”林墨汐点头。

“另外，你们结婚的事也要慎重。”林爸爸补了一句，“所有的事都要水到渠成才好，万不可操之过急，这都是人生的大事。”

“我知道的。”林墨汐点头似啄米，“我都会谨慎而行的。”

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先买房子，就连顾蓦也劝她：“你先把房子买了再说，现在房价涨得多快啊，我离开上海那会才一万多呢，现在好几万了，咱们这里也涨起来了，我记得前几年才几百一个平方呢，现在好几千了！你做生意难道还有这个赚钱快？”

“开工厂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梦想吧。”林墨汐说。

“梦想？这年头还有人相信梦想？”顾蓦失笑不已，他已经按照父母的要求考了公务员，去了乡镇当公务员。从前他非常在意自己的仪表，每次都收拾得很潮很时尚，如今穿着款式落伍的夹克，连头发也长长了，看起来颇有几分落难公子的味道。

“怎么不能有梦想？”林墨汐说。

“人过了二十五岁还再说梦想都要被人耻笑的。”顾蓦目光沧桑，“现实点吧，墨汐，咱们都不小了。”

“顾蓦，你怎么能变成现在这样了？”林墨汐很不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能经历什么？”顾蓦反问道：“我就天天窝在那个老山里面待着，连人都见不到几个，每天从早到晚就在那么点大的地方晃，村子里面有几只鸡我都知道。每个礼拜就盼着回来待两天见几个活人。”他的语气里面满是失落和自嘲，“我现在真就和那个电影里面演的一样，天天都盼着有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