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单

蒋小凯面色如土，终于交代了实情，原来由于工厂不肯做这种非法添加的订单，他非常难成交，索性动起了歪心思，以公司的名义接了订单，然后找别的厂家来做，中间赚差价。

“我，我也就赚了点差价，也就赚了两千块钱。”蒋小凯恳求道，“求求你们别报警。”

众人目光交汇，心情都很复杂，为他年纪轻轻就想走上歧路感到痛心。

“我爸妈年纪大了，我妈身体也不好，求求你们别报警。”蒋小凯涕泪交加，“我什么都愿意做，千万别报警抓我！”

“你把生产的厂家信息告诉我们，我们还得继续查这个案子。”工商部门向蒋小凯要了厂家信息后离开了。

蒋小凯很后悔，为了两千块钱，他不仅失去了工作，也可能失去自由，“老板，老板娘，我真的知道错了，真求求你们别报警抓我，我也就是一念之差……”

“你做了几次这样的事了？”沈子安盯着他问道。

蒋小凯有点慌乱，“没，没有，就是第一次……”

“真的是第一次吗？之前没有卖过单吗？”沈子安问道，“除了你之外，公司里面还有人做这种事吗？”

“真的是第一次。”蒋小凯赌咒发誓，“我真是因为最近没什么成交，实在没办法了，被逼无奈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你那意思，都是我们的错吗？”沈子安冷笑一声，“是我们让你们遵纪守法，所以你们没办法成交了？别找借口了，你只要想干违法的事，不管做什么行业，你都会想办法找漏洞赚快钱，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情被发现了，你还打算卖多少单？”

蒋小凯面色如土，望向了林墨汐，可怜巴巴地说：“老板娘，我真错了，求求你给个机会吧！”

林墨汐脸色也很不好看，“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我真是没想到我们公司会有你这样的人才。”

蒋小凯苦苦哀求道：“我现在还很年轻，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要不是被抓住了，你会有这种想法吗？”林墨汐问道，“你恐怕只想挣钱吧。”

蒋小凯泣不成声，哭得和泪人一般。

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不报警，蒋小凯千恩万谢地离开公司时，两人都站在窗边看向了他的背影。

“有一句老话叫慈不带兵，善不聚财。我这性格恐怕真的不行，但是我见过他的母亲，确实身体不好，我实在不忍心让她这么大年纪失去唯一的依靠。”林墨汐记得蒋小凯的母亲，那是个日渐衰老的身躯，拉着她的手，一脸殷勤地向她问好，再三嘱托她照顾自己年幼的儿子。

“我知道你心软，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给公司带来的隐患很大。”沈子安说。

“明白。”林墨汐点头，“只能加强管理了，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这次离谱的事情结束后，林墨汐和沈子安加强了对销售员的管理，防止他们再有卖单的行为。

自此之后，公司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

工厂在磕磕碰碰中摸索着前进，公司的员工来来往往，不少人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学习到了经验，也回家创业了，不知不觉中他们培养了许多电商人。

这些人如同雨后的春笋，也渐渐成为了新的电商势力。

这日里，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们手机屏幕上。

“刘平？”沈子安看着手机屏幕一时间没想起这个名字，“谁啊？”

林墨汐也愣了好一会，“啊，我想起来了，他以前那个在我们家上过班，后来自己开店的那个谁。”

沈子安觉得林墨汐这句话和没说一样，在他们家工作过的人后来自己开店的人不胜其数。

“第一个人！”林墨汐说道。

沈子安总算想起来了，这才接通了电话。

刘平要来拜访他们，两人都有些疑惑，虽然会有老员工会来公司，但是刘平从未来过，创业初期的时候，偶尔在网上向他们请教过一些问题，再后来就没有联系了。

两人不知刘平有何目的，但还是同意他来了。

三人一照面，彼此都有些陌生感。刘平发福了，比原来胖了不少，也长了不少白发，看着比以前老。

刘平反应很快，先向两人打招呼：“老板，老板娘！”

“好多年没见了，”沈子安盯着刘平，“你变化挺大的。”

刘平自嘲地笑道：“比从前老了，胖了。你们还是没变，果然做养生茶的，就是会养生。”

林墨汐听得陌生，她记得之前刘平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并不善言辞，每天埋头苦干，除了问问题，绝不多说其他。

刘平看着他们的新工厂，咂舌不已，“真厉害啊，我当初就知道你们能做大，没想到能做到这么大！”

林墨汐问道：“你现在还在做土特产吗？”

刘平摇头，“早就没做了。”

林墨汐很意外，“为什么不做了？”

刘平叹气：“太难做了。”

刘平有一肚子苦水，当初在这里学了回去后，他满腔热血，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出个不输给他们的网店，起初确实效果不错。店里的生意很快就上来了，但是慢慢的问题就出现了。

“发票门、职业差评师、加保证金所有的事，我一样都没躲过。”刘平的神情里满是憔悴。

所谓发票门是当初有人故意找茬，购买一分钱换购的产品，让开发票，商家没有开票，被平台处罚了。当时引起了轰动，后面有人依葫芦画瓢，在平台兴风作浪了好一阵子。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大事，后面直接把我的店逼倒的是那帮职业经理人。”刘平恨得咬牙。

做生意不是行善，谁也不会做赔钱的买卖。这是自古以来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直到开始有了职业经理人玩数据。

也不知是哪个职业经理人开得头，提出了一套“羊毛出在猪身上”的理论，以时间换取空间。开始了严重不合理的低价销售，要先占领市场，再想办法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