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天鹅成为常态

眼前的星星晃悠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小宁揉着脑袋瓜，发现居然是王向东。

“噯，王书记，你这……”

这家伙平时也很稳重啊，怎么回事？

小宁话还没说完，王向东捂着手机急匆匆地走了，看都没看他一眼，远远传来声音：“噯，青青啊，真不是，我真没有觉得情侣装不好的意思，你听我说……”

得，恋爱脑啊。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王书记居然是个恋爱脑啊，生了一副油腻的外形，内心居然有颗赤诚火热的少年心。

边啧啧摇头感叹，边继续往前走，嘿，他刚是想八卦什么来着？对了，小凌书记。等等，这两位症状类似，不会是得了同一种名为“爱情”的病吧？小宁豁儿警惕起来，胸口传来巨大的喜悦，好啊，小凌书记要是为色所迷他就可以成功解绑CP啦！

小宁搓搓手，激动地往前走——“哎吆！”

刚停下的小星星又“腾”地下飞起，在眼前跳起舞来，张牙舞爪好容易将那些调皮的小家伙们都挥落了，赫然发现眼前那张大脸居然是姜明。

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呵呵呵，不是吧，姜叔，您这岁数，不会也要为色所迷吧……

遥想当年茂山隔壁的“华夏湖都城”邀请来一众网红召开了某一届国风活动，乖乖，帅哥美女一大堆，愣是给茂山那头挤的里三层外三层，可给他们这边眼红的，一群人流着哈喇子扒拉在山头默默看了半天，扣着指头算人家收入，深受刺激的姜明大手一挥，邀请来一众广场舞大妈，也举行了个活动——广场舞大赛。

为了别出新意，他自己挺着个西瓜肚当领舞，天天在山脚跟着大妈们托马斯回旋，家里那位给醋的，那阵子几乎没个好脸色。

最初姜明也没敢跟家里那位说，还是自家儿子拿着手机去拍的，结果拍到了某位张阿姨，张阿姨熟练地转身背对着镜头，视频被发到网上后居然小火了一阵子，一群网友开玩笑，“这下子全网都知道这是你张阿姨”了。

家里那位挥舞着扫把过来的时候张阿姨已经隐入尘烟了，只剩姜明被暴打了一顿。好在在场的人多，七嘴八舌解释，家里那位总算是停下了“扫把舞”，但姜明那张端正圆润的脸上依旧是挂了彩，这辈子没这么落魄滑稽过。他也是个有骨气的，顶着这么张脸也不惧人笑，愣是陪着众位大妈把广场舞给跳完了。最后当然是没有水花，还赔进去不少钱。

当然，往事不堪回首，姜明是死活不肯提的，小宁那会儿还是个孩子，有幸见过母老虎打人大战，嘴碎过一次，被家长抽了一顿，后面哪怕是想到想偷笑都忍住了，总归就是不容易啊。

有着这么个惨痛的经历，姜书记应该不会……

“完了，完了……”姜明嘴里直碎叨，这几个完了让小宁心“咕咚”沉了下去，也顾不上八卦凌开山了，颠儿跟上去问情况。

原来是湘江市又突发疫情，出来几个阳性，还是社会面的，现在要大批量的排查。不过，他们文艺活动已经进行到尾声了。他前脚刚联系过文联那边，说是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正是最后的复核阶段，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结果。文联那边还等着要活动总结，所以是希望他们的颁奖比赛快些结束。他表达了能不能等等疫情的想法，那边直接拒绝了，给的法子是举办线上的也行。

文联是不在意形式的，他们要的是自己的成绩，需要拿到参与结果而后写分析，目前比赛状况参与人数已经是超过他们预期，这钱花的作用就算是到了，但茂山不同啊，他们不能白白替人打工，他们需要为自己谋划的。这些钱要最大化地起到作用，就不可能贸然结束，还得层层推进，渲染烘托，到最后吊足胃口，再给出结果。

姜明自觉大老粗，跟村里这些人四两拨千斤还行，跟省里人家文化人交流完全不擅长，只能赶紧找凌开山。

“小凌书记刚上去了。”嘿，早说啊，害他白白跑了这么好几圈儿。

姜明还以为凌开山依旧在睡，想去他家找的，小宁腹诽，你以为小凌书记是猪啊，人家勤勉地很。推门而入正好见凌开山笑的一脸莫名，显然地还没进入状态。

小宁：额，当我没说。

论进入状态这件事，凌开山敢称第二也没人敢称第一了，听闻姜明的话很快镇定下来：“没事，黑天鹅事件常有，就不叫黑天鹅了。”

常态化疫情防控时代，疫情突起就不是意外了，而是工作的一环。

凌开山当即跟省文联打听了具体时间，发现还有一个月左右期限。那边也表达了歉意，这正是这次活动着急的原因。

“我们也知道太为难你们了。”

“没有的。”凌开山说的真心话，那边能拨钱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对他们帮助甚大，对那边更多的该是感谢，最多各取所需。

现在他要求个两全。

“采风活动不着急吧？”凌开山问。

“那个倒是不着急，等两边情况好了再进行也可以。”

挂了电话后，等在办公室的两人凑上前来：“小凌书记，咱们怎么办啊？”

文联倒好，他们自己的作家采风不着急，他们这边的颁奖要早点结束，可赶死他们了，本来还准备放一起，正好吸引一波人流呢。

“我在想，能不能拖一拖。”凌开山沉吟。

拖一拖？

凌开山点头，既然还有一个月，也许线下疫情就好转了呢？

线上颁奖举办起来是个不算难的事情，唯一的是线下的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可不可以，两手准备？

“那成本怎么说啊？”姜明考虑的比较现实。

青年没开口，目光遥遥看向万寿宫。姜明脑中灵光一闪，对啊，万寿宫不是最合适的地方吗？好看，大，而且是宣传片的拍摄地，正好代表着茂山这一侧。最主要的是，什么都是现成的，还不要钱啊。

只是，一心老道那个怪咖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