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

徐海东赶着晚上的时间过来做饭的，这刘奶奶可是惹不起的人。

“快去做饭，我饿了。”

老爷子还没有说什么，刘奶奶就率先开口了，徐海东只好进了厨房。

“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一天了一动也不动，你是木乃伊还是啥？把孩子都吓坏了。”

刘奶奶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果然如同徐海东想的那样，他们从早上坐到了现在。

“要不把你闺女叫回来吧，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你看着也心烦不是？”

老爷子声音很低。

“走了就走了，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我就是要告诉她，没了她我照样过我的日子，大不了我这房子给你们，你们照顾我有没有问题？”

刘奶奶这次是气坏了，哪里想到自己的闺女竟然大早上的跑了。

“这房子……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照顾你是应该的，我们也不贪图。”

老爷子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无功不受禄，真要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会果断拒绝。

厨房里做饭的徐海东心都在滴血，这老爷子怎么也不问问他的意见，这上海的一套房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些人一辈子奋斗也得不到，现在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很快徐海东也明白了，无论这东西的贵贱，在老爷子的心目中，这些都是不义之财。

“我还没看出来，这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人，这样吧，今天晚上的饭给我送到一个地方去，我还有几个老朋友没人照顾，你们顺便给照顾一下。”

刘奶奶那是一点都不见外。

老爷子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还有后面的事。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愿意了？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自己订外卖，反正也不难。”

刘奶奶说着就要摸手机。

“送，我孙子就是干这个的，送这个最擅长了。”

老爷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早这样多好，何必让我亲自动手。”

老爷子被吃得死死的，徐海东笑了笑，老爷子这些年不说话，很多人都快要忘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徐海东心里还是很开心，老爷子有个人陪着也挺好。

晚饭做得很丰盛，不知道刘奶奶喜欢吃什么，什么都做了一点，可把徐海东忙坏了。

“刘奶奶，您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行，我明天做其他的。”

徐海东算是看出来了，这刘奶奶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一旦不符合胃口，说什么也不会吃。

“还行！”

得到这两个字的评价，徐海东都快要哭了，早上的事可是历历在目。

“我几个朋友也要吃，你都装着点然后送过去吧！”

刘奶奶就是这种性格，看来刘阿姨的离开跟刘奶奶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有问题吗？”

看徐海东发愣。

“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送过去。”

送外卖这件事徐海东驾轻就熟，很快就装好了，刘奶奶也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地址离这里并不远，只是刘奶奶上了年纪之后，基本上不怎么走动了，所以失去了好多朋友。

“您好！”

徐海东敲响了门，门里面是一个中年人。

“你找？”

中年人很好奇，他们没有点外卖，也没有认识的人过来。

“我是刘奶奶让我过来的，说是送点吃的给张奶奶，很长时间没见了，说是还记不记得刘奶奶了。”

徐海东转述了一下原话，刘奶奶当时说得很认真，也很开心。

“我妈……上个月去世了。”

徐海东愣住了，张奶奶已经去世了，这件事刘奶奶应该是不知道的。

之所以过来，是记忆停留在很久之前。

“张奶奶……节哀！”

徐海东只能这么说，对于素未谋面的老人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心里堵得慌。

父母永远是挡在死亡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当看着最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开，那种死亡来临的感觉扑面而来。

“谢谢，也替我谢谢刘奶奶，这饭，我收下了。”

男子的脸上有些悲伤。

“谁呀？”

门里面一个人声音传来，男子脸上的悲伤迅速收敛。

“是我妈的朋友，送过来的饭，想我妈了。”

男子故作轻松，这种时候的难过已经消失了很多。

“哦，快点进来吃饭吧，别在门口了，孩子们都等着呢。”

里面那个声音再次催促了一下。

“来了！”

男子重新转过头看了眼徐海东。

“谢谢你，这份礼物很珍贵。”

徐海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心情有那么一点不好。

下一家，不得不说刘奶奶在这里的人缘挺好的，接下来的几家都看到了老人。

“小徐，你让刘奶奶没事干了过来看看，就是个倔脾气，心眼挺好的，电话也不给我一个。”

其他人都这么说，刘奶奶很奇怪，从来不给别人就电话号码。

好多人都不能理解。

“放心吧奶奶，我一定会带话回去。”

徐海东去的几家，有些人刚去世没多久，有些人早就去世了。

徐海东说明来意之后，大多数人都表示理解。

也有几家人很不客气。

“人都已经死了一年了，跑过来干啥，真是晦气，拿回去吧！”

有人很嫌弃，尤其是徐海东的饭是送给他们的父母的。

“打扰了。”

徐海东心里五味杂陈，有些人还记得，有些人已经忘了，仿佛是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无牵无挂。

回到家，刘奶奶已经吃完了饭。

“怎么样？那些老家伙还好吧？”

刘奶奶问得很认真，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了，但是还是记得那些人。

“还好，张奶奶说这饭菜很好吃，也十分感谢你。”

徐海东想了想还是没敢告诉刘奶奶实情。

“这张奶奶也真是的，我们多少年的姐妹了，这么点事还说什么谢不谢的，等我想下去了，我一定好好说说她，还有其他人呢？”

徐海东一个个地说着，刘奶奶时不时地会说两句话，过一会又安静了下来。

遇到开心的事，也会说两句。

徐海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辛苦了，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该上班了，我看你每天都很忙。”

刘奶奶摆了摆手，神色有些黯然。

“都走了啊，就剩我一个了！”

刘奶奶低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