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

“是是是，”燕若溪连忙拍了一下唐笑的头，“还不给你大姐姐道歉。”

唐笑嗫嚅地朝着唐宛央的方向，极小声地道：“大姐姐，我错了，对不起。”

眼见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了，方氏正准备说几句话将这事揭过去。忽听离那包袱最近的云香轻“咦”了一声，伸出手将那布偶拿了起来。

细细地望了一眼人偶上写着的生辰八字，这一看，竟是惊恐不已，下意识地往着唐老太太的方向看去。

这样的动作，当然被唐老太太看在眼里，她有些不耐地道：“又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

云香十分为难地道：“老夫人，这……还请您过目。”

她带着那人偶走了过去，望唐老夫人的眼前递了过去。

唐老夫人目光向下，一眼就看清了人偶上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

这一看，立刻脸色大变，对着唐笑喝道：“畜生，跪下！”

唐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唐老夫人的怒气，立即跪倒在地。

“母亲，这又是怎么了？”燕若溪也有些愣住，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唐老夫人。

唐老夫人拔高声音：“别叫我母亲！”

她将那人偶砸到了燕若溪的脚边，“你看看你养的好姑娘，都做了什么！”

燕若溪受了这么一通骂，又懵又委屈，蹲下将那人偶捡了起来。

血红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燕若溪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串触目惊心的红字，哪里是唐宛央的生辰八字，分明是唐老夫人的！

“这，这，这……”燕若溪惊恐万分，半点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目光都不敢相信地望燕若溪母女身上飘。

唐宛央此刻忽地想起来，前世她回府之后，隐约有听说过唐府发生过用巫蛊之术诅咒人的事情。

只是事情的主角，却不是她和唐老夫人。

听下人们说，似乎是唐佳因为嫉妒唐念清，才听信了别人的话，做了个人偶。所以她回府的时候，唐佳已经被送到了外面的庄子上。

而现在，因为她的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转变。

唐宛央打量着燕若溪母女的神色，脸上的惊讶似乎不似作假。

“这，母亲，这肯定不是笑笑做的，”燕若溪眼眶微红，“您是知道笑笑的性子的，她这么乖，怎么可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唐老夫人眉眼间似乎蕴藏着风暴，冷声道：“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想辩解什么！”

“不是，祖母，”唐笑惶恐至极地猛摇着头，“不是我做的，不是……”

唐老夫人不看她，只对着云香道：“把二小姐带去祠堂里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燕若溪忙道：“母亲，祠堂里又黑又冷，笑笑跪在那里会生病的。”

“哼，”唐老夫人道，“那就送到庄子上面去好了。”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燕若溪苦声道。

“哎哟三弟妹，”一直壁上观的方氏终于开口打圆场，“母亲这也是想让笑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不是刻意在刁难笑笑，一片好意。”

“再说，笑笑这件事本来做得就有错，现在在家里，趁早知错就改。不然以后嫁了出去，在婆家闹出了事情，我们唐府也跟着遭殃啊。”

这话是在暗示着唐笑以后嫁娶的事情，还得靠老太太过眼，让燕若溪现在警醒一点。

同时又捧了唐老夫人一把，两边都不得罪。

唐老夫人果然面色好看了一些，道：“还好这家里，还是有一个清醒的人。”

燕若溪只能按捺住自己，低声道：“是媳妇想得不周到。”

“下去吧。”唐老夫人心情不好，挥了挥手，就让众人退下。

云香拉着仍在凄凄哭泣的唐笑下去，燕若溪叹息着摇头，揉着额心回了自己院子。

唐宛央落在后面，前面几步就是唐佳。

她跟着走了上去，道：“四妹妹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啊。”

唐佳吓了一跳，看到是唐宛央，没好气地道：“大姐姐自己被诅咒了，难道不害怕吗？”

“四妹妹真的觉得，是二妹妹诅咒的我吗？”唐宛央眸光微转。

唐佳有些躲闪地避开她的眼神，“大姐姐说得什么，我二姐姐刚才不都承认了吗？”

她又小声补了一句：“只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还敢再诅咒祖母。”

“是啊，我也没想到，二妹妹对我有那么大的仇怨。”

唐宛央微微一笑，看着唐佳道：“倒是我觉得，四妹妹对我更像是心有不满。”

“相比而言，我觉得，那布偶更可能是出自四妹妹之手。”

唐佳身子微抖，连声音也有些发抖，下意识地往旁边走远了一些，“大，大姐姐说什么呢，我，我哪里会这样做。”

看她这样子，唐宛央心里就有数了。

只是有些可惜二妹妹，性子懦弱，替亲妹妹顶罪，还被唐佳骂。

唐宛央轻笑：“四妹妹慌什么，我不过是做个假设罢了。”

“不过，”她眉眼微冷，“诅咒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做不得数的。就比如说现在，我还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而二妹妹被送进了祠堂。”

“至于四妹妹你，”唐宛央勾唇微笑，“二妹妹是你的亲姐姐，祖母以后看见你，就会想起二妹妹，定然对你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本来三房就是庶出，三妹妹的婚约定然是比不上我和三妹妹的。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估计以后祖母替三妹妹选择人家的时候，肯定会好好思量一番。”

这思量，必不是什么好意的思量。

唐佳心里的侥幸瞬间消失无踪，强撑着道：“不，才不会，你别胡说。”

她说着，不敢再看唐宛央似的，一路小跑走了。

唐宛央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比起唐念清而言，唐佳实在太过不堪一击了。

只会些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心里的小九九，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还没有唐念清伪装的功夫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