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唐笑下意识的又要往燕若溪那边看,唐老夫人却是突然重重拍了一下的檀木矮几,扬声道:“我是在问你话!你往哪儿看?”

唐笑吓得一抖,差点就要哭出来。她平日里性子本就内向，对唐老夫人更是敬畏有加，生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

“娘,笑笑她正是因为不知道那两个丫鬟犯了何事被罚跪,才这样害怕。她向来胆儿小,您别为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毛病气坏了自个儿。”燕若溪心疼女儿,忙为她打圆场。

唐老夫人面色微沉:“就是被你给惯坏的!”

燕若溪自己倒是不怕挨骂,忙赔笑道:“媳妇知错了,这不才将她送到您跟前让您帮忙管教一番吗？您教孩子教得好，上京城里有谁不知？”

马屁这种东西，无论是谁，都是爱听的。

唐老夫人脸色微缓:“所以，我教训她的时候你就不要在一旁心疼。”

燕若溪忙道:“媳妇哪里是心疼笑笑,媳妇这不是心疼娘您嘛，可别气坏了身子!”

唐老夫人轻哼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唐笑:“今儿一早,有人看见你的那两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包了一包东西出了院子。”

唐笑才要往燕若溪那边看,又堪堪忍住了,结结巴巴地道:“祖母,我……我不知道……”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让人想相信也难。

燕若溪看了唐笑一眼,不得不又站出来道:“母亲,是谁看见的?能否把她叫来问问清楚?这早上,漆黑一片，看走眼了也正常。又或者那两个丫鬟只是拿了笑笑换洗的衣服出去呢?”

一直沉默听着的唐宛央，此刻好像才嗅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若只是丫鬟偷偷摸摸，拿了府里的东西倒卖，唐老夫人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这种事情，闹出来并不好看，敲打一番就好了。

可现在，唐老夫人就这么，当着二房，唐宛央的面质问着唐笑。

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唐宛央正这么想着,唐老夫人已经在上头发话:“去让外头的两个丫鬟进来,另外去把之前的那个婆子也叫过来。”

唐老夫人身边的云香忙应声去了。

不多会儿,之前跪在外头的两个丫鬟便被几个粗使婆子搀了进来。

大概是在外头跪的久了,两个丫鬟脸色冻得青紫，婆子们一放手,她们便扑倒在地。

“之前问你们话的时候,你们不肯说。如今在外面受了这么久的冷风,想必也清醒了些。怎么样，说不说？”唐老夫人看着两人道。

燕若溪沉着脸道:“有人说瞧见你们早上悄悄顺了东西出去,现如今当着老太太的面,你们就说实话吧。别到最后二小姐也落了责备。我是最容不得那欺主背主的奴才，若是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燕若溪说得义正辞严,可是两个丫鬟闻言却是更加将头埋下了,身子微微发抖。

唐宛央却是看了燕若溪一眼,难不成唐笑还真的做了什么会激怒老太太的事情。

燕若溪这话分明是暗中警告两个丫鬟说话的时候要掂量掂量,让她们不要把唐笑给牵扯进去,否则她绝不轻饶。

唐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又看向两个丫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回,回老夫人,奴婢们并未,并未偷拿东西出去。”其中一个丫鬟结结巴巴地道。

唐老夫人便再也不看她们。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地上跪着的两个丫鬟一直发着抖,可以看出来她们恐惧的很，唐笑也是极为不自在的低下头，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

其余的人都感觉到了唐老夫人很是不悦,都不敢开口说话。

“母亲……”燕若溪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不得不出这个头。

正当这时候,云香掀帘子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旧的鸦青棉袄的婆子。

“回禀老太太,人带来了。”云香恭声回答。

众人的视线便都转向了那个正有些拘谨的磕头请安的婆子。

唐宛央等她起身的时候也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果然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燕若溪则以十分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婆子，发问道:“你是哪里的婆子?怎么瞧着这般眼生?”

那婆子的闻言缩着头搓了搓手,看了云香一眼。

云香开口解释道:“原本扫庭院的婆子摔坏了腰,老太太便让外头的管事新调了人进来。”

“原来如此。”燕若溪笑着对老太太道,“娘,这新来的婆子，可能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呢,加上这些小丫头们衣服都是一样的,看错了再正常不过。”

老太太摆了摆手,止住了燕若溪的话,问那婆子的道:“你今儿早上看到的那两人是不是在这里?”

那婆子左右看了看,目光定在了跪在她右边不远处的两个丫鬟身上,用手指着她们道:“回老夫人,在的。就是这两个姑娘。”

“你真的看清楚了?这可是二小姐身边伺候的。”燕若溪皱眉，刻意加重了语气。

那婆子的战战兢兢地看了燕若溪一眼,又挪过去一些近距离的打量了两个丫鬟几眼,冲着老太太点头:“奴婢肯定,就是这两个姑娘,当时奴婢正想着打扫庭院，她们就是那个时候经过的。奴婢瞟见，其中一个姑娘右脸上有一颗圆圆的黑痣。”

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中的一个脸上果然有黑痣。

“她们手上拿的是什么你看清楚了没有?”唐老夫人冷着脸发话。

那婆子的搓了搓手,为难地摇头道:“只能隐约看见是个包袱,被她们小心的抱在怀里。奴婢觉着不对,就悄悄跟了上去,后来见她们把包袱提到了花园里,奴婢还听她们商量着主子们先藏起来,等到得空的时候再来处理。”

此言一出,众人皆朝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丫鬟看去。

唐老夫人皱眉:“都听清楚了?还不如实招来!”她的声音不算严厉,表情也不够冷厉,却是让两个丫鬟牙齿都打起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