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收眼底

只是老夫人没注意到的是，这样的一幕同样也被太后尽收眼底。

沈清染的恬静实实在在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现下来的多半都是适龄的公子小姐，到了适婚的年龄，各位夫人免不了要多加留意着。

仔细打听了得知这人正是声名狼藉的沈清染不由皆是一愣，又仔细打量两眼哪有半点凶悍丑陋模样。

“元菁妹妹，这当真是你的大姐姐沈清染吗？传闻中不是都说她……生了一张虎头蛇脸，暴戾至极？可当下这么瞧着却是不像。”终是有隐忍不住的世家小姐朝着将军府的席位凑了过来，好奇心十足的向沈元菁打探着。

“不过是持着性子妆模作样罢了，瞧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沈元菁手执一把团扇掩面轻声鄙夷道。

清尘自然将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她正欲上前，便见沈清染朝着自己暗暗摇了摇头，她堪堪忍下，只得作罢。

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从前再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沈清染不动如山，仍旧沉稳如斯，眼见着众小姐一个个的登台，沈清染也不免发觉，这些小姐总是有意无意的瞟着看台一侧，而那个方向正是秦方贤和元宸所在的位置。

两人皆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又都身居高位，最要紧的是两人都未曾婚配，可想而知那些小姐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宸王殿下当真是生得好生俊俏！”沈清染下首一名小姐双眼放光的说道。

“俊俏是俊俏，就是也颇冷了些，冷冰冰的瞧着便想打个寒战，倒是不如秦世子，温润如玉。”从旁坐着的小姐连忙插话道。

“我若是能当上世子妃，怕就是死了也甘愿！”这女子拄着下巴，一脸贪慕的望着秦方贤。

死了也甘愿？沈清染心下冷嘲，只怕这女子是不知，秦方贤带来的痛苦远比死还要可怕百倍！

“就你？算了吧，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哪一样配得上秦世子？”

“我不配，那沈家的草包便配了吗？那是个什么东西，白白污了世子殿下的眼。”那女子气急道。

几名女子却是不约而同的点起了头，“哎，也真是可怜了秦世子，竟要娶那么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母老虎！”

“真是好生恬躁！我还当是谁家的鸭子跑出来呱呱乱叫！”

沈清染不由循声望去，自己的名声可以说是烂到了家，怎还有人如此帮着自己？只见这女子二八年纪，一身碧色含烟裙，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对黑黝黝的大眼睛似是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水晶珠，说起话来两道眉毛轻轻斜扯，瞧着甚是灵动。

“包兰心，你这是在说我们？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知府之女也敢如此放肆！怎么？想要巴结将军府吗？只可惜你刚来京城不久，不知道巴结的那一位根本不敢见人！”

“真是好笑，我有未曾言明是谁，难道你自以为自己是鸭子不成？”

原来是苏·州知府包同之女包兰心，这位苏·州知府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为人耿直刚正，忠正不二，若是她没记错这一次他这一次来京城通禀便不会再走，不日便可迁升。

其余女子正要开口，老夫人却是将酒杯重重的砸了桌子上，几名女子见状哪里还敢开口。

沈清染脸色始终没有变化，坐在一旁的吕嫣儿却轻声道：“姐姐莫要生气，在妹妹看来姐姐同世子殿下是极其相配的。”

吕嫣儿一边说着，一边乖巧的为沈清染添了一杯果酒。

沈元菁嘴角带着一缕讥讽，笑道：“是吗？二姐姐倒是觉得，三妹妹才跟秦世子天生一对。”

沈清染本是蓄意嘲讽，可是却正戳中了吕嫣儿暗藏着的心事，她随即一愣，面上已有几分慌乱之色。

“二姐姐莫要说笑，嫣儿人微言轻，自是不配的。姐姐出身贵族，也唯有姐姐能与世子殿下相配了。”

沈清染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冷意，“身份是一回事，喜不喜欢便是另外一回事。”

说话间，沈元菁已然走上台去，她一身翠衣，伴着乐音翩翩起舞，看起来实在是赏心悦目，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宽大水袖飞舞着从元宸面前飘过，勾连起一阵浓郁香气，引得一阵唏嘘。

只是当事人却始终低着头垂眸盯着手中杯盏，便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真是臭不要脸，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勾引宸王殿下！”

“就是，一个庶女也敢宵想王妃之位，实在是痴人说梦。”

“不过凭借她将军之女的身份和才情许是一个侧妃之位还是有可能。”出声的正是包兰心，她并非看好沈元菁，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论才情论相貌论身份，沈元菁已经实属上佳，尤其沈渊此时正是得势，所以身份也就更显尊贵。

沈元菁始终注视着元宸，场上女子争奇斗艳，像是百花齐放，可他却从未抬眸看上一眼，所以她雀跃着，兴奋着，期盼着他能看自己一眼。她今日所舞正是最为拿手的蝶舞，她不信元宸会丝毫不为所动。

她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彻底沉沦了下去，哪怕是做妾侍，她也愿意嫁给他。一舞作罢，元宸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可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却带着无限冷意，沈元菁几乎跌坐在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看沈清染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元宸这一眼，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让她惊骇仿佛被黑夜吞没，无端恐惧。

她如何会知道，元宸这一瞬间的抬眸不过是因为他远远地听见她同另外几位世家小姐的对话，想要将那一众编排沈清染的女人暗暗、记下而已。

到了最后，沈元菁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情致，纵然台下掌声雷动，她却心酸莫名。

“哈哈哈！好！果真是妙！果真是妙极啊！将军府的小姐真是不遑多让啊！”元昊高声道。

“臣女多谢皇上赞赏。”元昊的称赞将沈元菁心中的阴霾扫了大半，她连忙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