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审问

可如今见了郭嬷嬷这般惨状，还有沈清染这般骇人的气势，竟是比从前那样不堪的流言更加可怕。

吕梅也是少不得又震惊一回，她虽是听说沈清染对郭嬷嬷用了板子，却是不曾想将她打的这样重，这样地伤只怕便是不死也要活生生脱下一层皮了。更紧要的是如今这沈清染竟然公然端出大小姐的样子，这事关将军府的劝慰，想必就算是闹到了老夫人那里，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吕梅难掩忧色，面色更是一白。要知道，从前的沈清染可绝不是这样！

郭嬷嬷刚一被抬进来，周嬷嬷便适时的嚎叫了起来：“诶呦，我的老姐姐啊去，你说你当差怎就不小心谨慎些！你也莫要怪罪夫人和小姐，谁叫你没有当好自己的差，谁叫你没能照顾好大小姐，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啊！我的老姐姐啊！”

周嬷嬷到底在这府中磨盘滚打了几十年，短短几句哭诉便将罪过悉数扯到了沈清染的身上，她分毫不提郭嬷嬷是如何冲撞了自己，只是明里暗里的强调着自己不顾念主仆恩情。

果然，周嬷嬷此话一出，这站了满屋的仆人看向沈清染的神情都有几分微变。

“一贯听说大小姐是个狠辣的，却没想打这般小题大做！手段也忒恶毒了些！”

“你这是不想活了吗？说的是什么话，要大小姐听见了还不活剥了你的皮！”

站在门口观望的丫头婆子仗着自己站的远些便抵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清尘凌然面色一变，下意识的瞧了瞧沈清染，她的功夫同小姐相比差的远了许多，她尚且能听见更何况小姐！

不过好在沈清染仍旧坐的端正，神色亦是不改，见此清尘才微微放下心来。

沈清染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她一声轻笑，看向正半跪在地上的周嬷嬷，开口道：“真是好生动容！照此说来，我倒是怪罪错了人，郭嬷嬷冲撞了我原不是她的错，反而应当是周嬷嬷嬷你的错？”

周嬷嬷怎么也没想到沈清染会这样说，她暗自瞧了瞧郭嬷嬷血肉模糊的屁股，哪里还有一块好的皮肉！周嬷嬷身子一颤，生怕沈清染一时气恼连同自己也发落了去。

周嬷嬷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连忙摇头道：“小姐误会！小姐误会！老奴绝无此意！老奴绝无此意啊！”

眼见着这周嬷嬷也败下阵来，吕梅便是再也坐不住了，她只得转向郭嬷嬷道；“郭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不想你确却阳奉阴违，冲撞大小姐！看来我平时实在是对你们这些个丫头婆子太过宽容了些！”

吕梅点指着郭嬷嬷及一众的奴仆，她额头青筋隐隐凸起，看起来气愤至极。

“老奴……老奴冤枉啊……”

郭嬷嬷闻言勉力想要爬起，但是屁股上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分毫动弹不得。她手指弯了弯，瞧得出是在用力，她又急又痛豆大的汗珠便一个劲的往出涌。

最后，郭嬷嬷只得软趴趴的摊在地上断断续续的道：“夫人……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老奴当了一辈子的差，又怎会贸然顶撞了小姐……老奴念着小姐受了惊想要关切两句，不想……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冲撞了小姐啊！”

郭嬷嬷刚一说完眼泪便“啪嗒”“啪嗒”的砸在了地上，残破的身体因为这一哭也不断的抖动着，整个人以一种诡异又凄楚的形态蜷缩在地上。

吕梅眼眶一红，甚是为难的看向沈清染，“清染啊，既然你也罚过了，我也训斥过了，那么依姨娘看这事便就此作罢吧！”

吕梅说完又别过脸不再去看郭嬷嬷，可是脸上的痛惜之色却分外明显。

相形见绌，吕梅这一番神情动作更是得了一众奴仆的暗赏，一时之间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忠正。

沈清染淡淡起了身，她微微仰起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吕梅，“郭嬷嬷毕竟是姨娘你的人，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姨娘这事我总是要给你个交代。”

吕梅轻轻点头，以示赞同。

“姨娘，这凡事也都讲个证据，我为何处置这郭嬷嬷我园子里的人都清楚得很，你若是不信，不若问问他们便可分晓。”

“清染，姨娘自然是信你的！”吕梅面上带笑，言语似三月风。

只是下一刻，趁着沈清染转头之际，她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坐在一旁的周嬷嬷。周嬷嬷心下暗叫了两句倒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小姐，清渊小榭都是你手底下的人，便是讲证据也不应当这么个讲法才是！”

沈清染一双黑眸有意无意的落在周嬷嬷身上，只瞧的周嬷嬷脊背发凉，周身动弹不得。今时不同往日，大小姐变成了如今这样，她自是不想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到底还是在吕梅的手底下不是？

沈清染却是不愿理会，她踱步来到郭嬷嬷身侧，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郭嬷嬷，眸中并无半点慌张亦或是歉疚的神色，她冷冷道：“这话断不能听你一个人讲，这事究竟如何，我究竟有没有错打了你，我清渊小榭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自是容不得你抵赖的。”

郭嬷嬷正欲张口，便见沈清染已经蹲下身子，她嘴角斜扯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响道：“郭嬷嬷，你已经在这府中待了大半辈子在，怎么还是这般蠢顿！你以为我会这般轻饶了你，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反咬我一口吗？”

郭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清染的嘴巴。

“我让清尘在你的伤口上抹了十足十的金倩子，你此刻有没有感觉到浑身动弹不得，，双足酸麻？那便是毒药发作了，若是一时三刻没有解药，你猜你会怎么样？”

郭嬷嬷浑身一个机灵，满眼惊恐看向沈清染，她的嘴张开又合上，到最后竟“哇”的一声大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