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心眼是筛子

交代完事情，出发的时间也差不多。

自从容家出事，这些日子以来，大雍京都气氛一直有些压抑。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举办这么盛大热闹的庆功宴。

这个庆功宴的主角还是和容家有姻亲关系的丞相。

朝臣也好，外面普通百姓也罢，其实心里都还揣着几分忐忑。

丞相府除了谢章外，还有四个人有资格参加。

杨氏母子三人以及谢九歌。

但杨氏现在犯错，谢章一句话让她在相府反省，谢思思最近本来就在宫里，杨氏的儿子谢齐还小，现在还在学堂读书，一个月才休沐一次，现在还没回来。

是以，相府就只有谢章的马车和谢九歌的马车。

虽只有两辆马车，却比那些一家子好几辆马车的更吸引两旁百姓的目光。

“丞相马车后面那马车里，是谢大小姐吧？”

“应该是，我刚刚看到她那圆脸丫鬟了。”

“谢丞相昨日不是说她有些癔症了吗？怎今日还能带她进宫？”

“也许是顺便自请把她婚退了？”

猜测的人很多。

别说他们，谢九歌自己也很感兴趣今天会有多少‘惊喜’。

宫门口，已到了不少其他府的马车。

在这里，朝廷命官和其家眷就会被分开带入宫中。文武百官那边要正事完了才会来和家眷一起再享宴会。

谢章被朝臣和宫中接待的人众星捧月一样迎走后，谢九歌刚下马车就被周围或好奇打量或不屑嫉妒的各种目光包围。

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嬷上前行了个礼，“谢大小姐，老奴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个行为更是引爆了那些关注之人的嫉妒之心。

谢九歌就当没看见，“你是？”

宫嬷和善的笑了下，“楚妃娘娘有请。”

这话，不爽盯着谢九歌那几位贵女嫉妒得要疯了。

当今皇后娘娘无子，目前这些妃嫔的皇子中，五皇子卫澜是最出挑最得当今陛下看重的一个。

那样尊贵出色的五皇子，却是这副德行谢大小姐的未婚夫，她们怎能不眼红嫉妒！

她们死死盯着谢九歌，就等这个没见过市面的疯子出丑。

对，她们还听说她现在有些癔症疯病在身上了！

谁料她们眼中的疯子不骄不躁很是从容得体，“劳烦嬷嬷带路。”

直到谢九歌跟着宫嬷的身影消失，才有人不爽的低低呸了一声。

“就我听说的昨天她在自家府门前那一通表现，哪里像个有气度的大家闺秀。今儿个来宫中，倒还装模作样上了。够恶心人的。”

好些人都这么想，但聪明的没说出来。

谢九歌不但是第一次入宫，也是第一次见五皇子这位生母楚妃。

能被选进宫的女人，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

上位的楚妃生得好，保养得也好，五皇子就遗传了楚妃的好样貌。

楚妃对谢九歌不算苛刻，但也不算热情。

“给谢大小姐赐坐。”

谢九歌也没客气，坐下去却连个谢都没有。

楚妃视线在她身上淡淡扫过，“这些年也不曾见过你。最近听闻你病了？”

昨天丞相府门口发生的事，这么快身处深宫的人就知道了。

消息真是——好灵通啊！

谢九歌心底啧了声。

眼角余光看到早有四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在她左右各站了两个。

这是怕她‘癔症’突然发作了。

“回娘娘，臣女觉得自己没病。但别人都说臣女病了。”

楚妃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有几个疯子会觉得自己是疯子的？

以前对这位谢大小姐她无感，但她看重她背后的容家和谢丞相。现在……

谢九歌没错过那抹厌恶。

既然对方觉得恶心，她就更恶心她一把。

“没想到娘娘这么关心我。看来以后我要和娘娘多亲近才是。”她一脸期待，“娘娘这次特意叫我来，是、是要说我和五殿下的婚期吗……”

别说楚妃，就是她身边的大宫女都被震得微微皱眉。

这种话是闺阁女儿自己能说能问的？

楚妃最开始客气两句是在试谢九歌的‘成色’，现在发现人如传闻，就懒得和她绕着说了。

“谢大小姐，五殿下是个重责重诺之人，有些话他不好说，也永远不会说。但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不为他着想。想必你能理解。”

谢九歌眨眨眼，一脸‘无辜’的表示，“娘娘，你想说什么啊？我听不太懂。”

这种蠢货怎配她儿子！

楚妃更冷淡道，“你现今身子又不适，五殿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你们这桩婚事不太合适。我会去求皇上解除你们的婚约。谢大小姐可听明白了？”

这可听得太明白了！

这种好事，这么容易就让对方主动说了出来，她都要做不出难过愤怒的表情了。

“我、我、臣女不要！”

她一嗓子吼出来，起身就往外冲，“我去找五殿下，问问他是不是要始乱终弃！！”

她快，那四个嬷嬷也不慢。

可愣是没逮住她！

四个嬷嬷还在愣神，没怎么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谢大小姐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啊，怎这般灵巧！

楚妃再维持不住典雅高贵的样子，“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给本宫截住她！”

跑出去的谢九歌拉着等在外面的宝珠就飞奔。

出了楚妃的宫殿，就径直往开宴会的地方跑。

虽没来过，但朝着人多的地方，要找到开宴会的御花园挺容易。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远远看到一群大臣拥簇着一个明黄身影也往这边而来。

谢九歌当即朝那边跑过去。

“救命啊，有人强退亲不成要打人啊！！”

这一嗓子真可谓惊天地动鬼神，不但震住了那些夫人小姐世家公子，那些朝臣都有片刻没反应过来。

此刻也追到的那四个嬷嬷来了一个急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皇上和朝臣怎、怎这么快就过来了！！

谢九歌那边还没冲到那明黄的身影前，就被御前侍卫拦住。

谢九歌也不强闯，她委屈，“臣女要告御状！”

“皇上，臣女一到宫门口，刚和爹分开，就被楚妃娘娘派来的嬷嬷请到了娘娘的宫里。”

“臣女欣喜的以为是要定下臣女和五殿下的婚期，结果楚妃娘娘和臣女说、说要求陛下解除臣女和五殿下的亲事！”

别说朝臣基本不知道谢大小姐是圆是扁，什么模样。

就是很多贵妇人和小姐们，也不知道没见过。

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除了落在谢九歌身上那不可置信又震惊的目光外，就是那些朝臣微妙看向谢章的目光。

这位近来频频出现在众人口中被议论的谢大小姐，真正是比传闻更甚。

这样一看，这半个月来，她做的那些事，也不算多草包出格。

难怪谢丞相这多年都要把她藏起来。

这怎……拿得出手啊！

承乾帝都一小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反应，“你是谢爱卿的长女？”

谢九歌心底冷笑，你的确没见过我。但你之前都让嬷嬷把我逼打成那样子。现在这幅好像十足陌生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可笑？

“是、是的。你……”

什么天颜不可冒犯，她直直抬头盯向承乾帝，“你是皇上吧？”

周围的朝臣神色更微妙，承乾帝却是好脾气的笑了笑，“谢大姑娘倒是一派纯稚心性。”

承乾帝左手边站着的谢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一双黑眸沉如寒星。

谢九歌看都没看自家爹一眼，“皇上，请你为臣女做主啊！”

承乾帝神色也严肃了几分，“各位爱卿随朕先到那边入席坐下。朕在慢慢听谢大姑娘说。”

一众人等就坐后，承乾帝道，“谢大姑娘，你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谢九歌那是一字不漏把楚妃和自己的对话学了一遍。

听到谢九歌模仿楚妃那些话时，周围许多朝臣的呼吸都生生憋住了。

承乾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卫澜呢，去把他给朕叫来！”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变得全场一丝风过都听得清楚的战战兢兢。

不多时，“儿臣见过父皇。”

谢九歌也没见过卫澜几次，但不得不承认，不看内里，只看外面皮相和听声音，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是一种享受。

皇家人，没几个生得丑不入眼的。何况卫澜能得到承乾帝的看重，无论才貌，都还是其中出类拔萃那个。

“你母妃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