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闻言瞪大了眼,怎么都没想到小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太惊世骇俗了!
一反应过来,吓得赶紧去捂谢九歌的嘴巴。
“小姐,你,你千万不要胡说。若是传出去……”
传出去就传出去呗。
她敢打赌,现在外面想‘娶’她的,怕是不少。
毕竟,她是知道‘容卿’下落的唯一‘知情人’不是吗。
见她满脸不在乎,宝珠更心疼更焦虑了。
小姐是因为容大将军一家被斩,受了刺激,性情才变化如此之大吗。
作为贴身大丫鬟之一,宝珠是察觉了这十来天自家小姐性情变化的。
宝珠不知道的是,谢九歌十二岁那年被丞相府以大了在外不便的理由从将军府接回来。
接回来的,不过是谢九歌的一个替身。
她的真身一直在容府,根本没回来。
宝珠一直照顾的,都是那个替身,不是真正的谢九歌。
但宝珠对谢九歌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宝珠担心的眼神落在谢九歌身上。
小姐一定是太过悲痛才这样。
不行不行,虽然现在外面关于小姐的风言风语很多,但还是要找机会带小姐出去转转散散心才行。
否则在这乌七八糟的丞相府,小姐说不准会更受刺激!
相府另一边。
丞相继夫人杨氏的院子。
雕栏玉砌,飞阁流水。
早春寒的天气就用金钱堆出了满园花色。
与谢九歌偏院萧瑟的庭院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此刻火盆里烧着满满一堆金丝炭,烘得屋子暖融融的。
杨氏正享受着大丫鬟轻柔的按摩,她的心腹嬷嬷王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刚刚五小姐带着人去大……谢九歌那小贱人那里,似乎没闹没砸,五小姐就带着人出来了。有些奇怪。”
杨氏冷笑了声,“自从容家被抄斩,这小贱人就变得有些邪门。”
在宫中的刑讯嬷嬷手里都能挺过来,又能惊动鬼王,从鬼王府那种人间地狱活着被送出来。谢芙那个蠢货去探情况,探不出什么,她一点不意外。
王嬷嬷赶紧宽慰道,“夫人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动气,她受了刺激变化再大,现在也真正的无依无靠了,还不是夫人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便是有个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过问她的死活了。”
这话听得杨氏心里十分舒畅。
“你说得没错。她就该跟她的贱人娘一样,当个短命鬼早逝才好。”
容月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杨氏想起都恨得呕血。
当年跟谢章青梅竹马的恋人本是她杨玉瑶,却硬生生被容月那个贱人仗着家势截了胡!
她杨玉瑶才该是堂堂正正的丞相夫人,却成了继妻!
本该属于她女儿思思的嫡长女位置和命格,也落在了那个窝囊废谢九歌头上!
这一切,都是容月造成的,她恨啊!
她更恨的是,容月那个贱人当初大着肚子偷人,被人发现受了刺激才难产而亡。
这样一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相爷只怕都没完全忘记她!
“对,夫人说得是。”王嬷嬷配合着点头,“那小贱人活着也是给咱们相府丢人,霸着咱们二姑娘的五皇子妃名头这么多年,呸!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个啥下三滥玩意儿。”
这话说到了杨氏的心坎里。
当初若是她第一个嫁进来,和五皇子的婚事就该是思思的!
杨氏目光落在绣满山茶花的紫檀屏风上,眼里闪过满满的恨意,“是啊。那小贱人夺走五皇子未婚妻的头衔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还给我的思思了。”
“可不是。”王嬷嬷同仇敌忾的咬牙泄愤着,“善恶有报,现在那小贱人外祖一家满身污名被斩,真是大快人心。陛下真乃明君,没连累我们相府。老天爷是有眼的!”
杨氏没被冲昏头脑,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还是让五丫头来一趟,问问她探听出谢九歌和鬼王到底怎么回事没。”
能在丞相府只手遮天这么多年,她可不是无脑冲动之人。
“是,夫人。那谢九歌那小贱人那边?”
杨氏呵呵一笑,“她外祖一家虽是罪人,可到底是她血亲。外祖一家死了,她悲痛欲绝,想必要去庵里吃斋念佛为他们恕罪超度才是。”
“夫人英明!”这是要送谢九歌那小贱人去庵里啊!
“这小贱人不管想耍什么花样,想和我斗,都还嫩了点。”
把那小贱人送出相府,不但能撇清一些因她和容家的关系而对丞相府的影响。
还不需要她出手,那些想知道容卿下落的,就不会放过她!
会怎么逼问她,对她……
呵呵……
是夜,月色苍白,寒风凛冽。
本就偏僻败落的院子,更显萧条。
本该睡着的谢九歌却没在屋里,早从卧房内的暗道径直出了府。
大雍不实行宵禁,但这个时间点,除了花街柳巷灯火辉煌,其他地方大多一片寂寂。
重规矩的高门大户更是大多早早门扉下钥。
除了京都尹王大人的府宅。
能在京都这种权利漩涡当好府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可好似无所不能的京都尹王大人现在却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后宅只有一位夫人。那夫人十几年前又只生了女儿,王大人也不嫌弃,如珠如宝。
去年王夫人意外有孕,这两天正是生产的时候,可王夫人现在的年纪,生孩子十分凶险。
现在发作已半日,还没生下来。
灯火通明的王府,稳婆和大夫已请来一大批。
王大人和王大人的千金王宁儿急得眼圈都发红。
“我娘怎么样了?我要进去看看!”平素英姿飒爽的王宁儿差点落泪,再也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就要往里冲。
立刻被旁边的稳婆拦住,“王小姐,不可!”
“王小姐,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再说,你进去也帮不上忙。”
“那怎么办啊!”王宁儿第一次有六神无主的慌乱。
稳婆只能含蓄的说,“许多妇人产子,发作三几日孩子才落地的也不少。夫人才发作半日……”
她心底也慌。
虽才发作半日,可王夫人的情况的确不太好。
“爹!”王宁儿急得叫了一声。
王大人下定了决心,“让管家拿着我的名帖,亲自去请陈太医来!”
管家刚走没多久,就有人匆匆来报。
“大人,小姐,外面来了一位游方大夫。说是精通妇科。自荐来给夫人接生……”
不多时,当易容成一个平平无奇年轻女子的谢九歌出现在王大人一干人等面前时。
除了她身上挎着的医箱外,看不出丁点医者的痕迹。
何况她还是女子!
女稳婆多,可女大夫,除了宫中有一些,民间真的凤毛麟角!
谢九歌也不啰嗦,变了嗓音直接开门见山,“我能让贵府夫人母子平安。若出现纰漏,王大人可以斩下我的头。”
“事不宜迟。王大人,我可以先进去看看尊夫人吗?”
周围的人都愣住。
那些大夫和稳婆觉得这一身穷酸样的女游医是疯了吗!
他们都担心的看向王大人。
他们虽然怕,不敢担责,但王大人的确也是一个有才能的好府尹。他们不希望他夫人孩子出事。
三十多岁,依旧英俊儒雅的王大人漆黑的眼睛看向谢九歌。
那看普通人看几眼就能把人猜个七七八八的老狐狸的眼睛,这一刻却没看透谢九歌。
谢九歌不避不闪不卑不亢迎上他视线。
“好。那就有劳了。”
周围的人彻底傻住。
王大人病急乱投医得失理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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