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见鬼

怨灵一愣，云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自己已经死了，与害怕的东西没有区别！

“想起来了？这回不怕了吧？”

“怕。”

云渺不解：“你们都一样你怕什么？”

怨灵委屈巴巴：“我紧张，生前见人也紧张。”

云渺：“……”

云渺从树上跳下来，循着飘忽的低语声走去，这四周很荒僻，荒屋散落，似乎很久之前这里也曾繁荣过。

绕了很久也没见到半个鬼影，云渺在一口枯井前停下来，怨灵试探着探出头，小声问道：“那东西在井里？”

云渺没说话，从腰间取下水囊往井里倒水，与此同时天上乌云飘走，月亮露了出来。

一线清凉水流落进井里，传来“噗噗”的声音，井下应该有不少枯草。

囊里的水倒光了，云渺塞上木塞，又将水囊挂在腰间。一人一灵探头朝井里望。

那么点水竟似乎倒满半口井，月光下粼粼闪光，清晰地映出井口，云渺和怨鬼身后，赫然站着一个狰狞的女人灵体。

血红的双眼也在看着井里，咧开的嘴露出青白獠牙，一翕一张嗫喏着什么。

怨灵“嗷”地一声惨叫。

云渺白他一眼：“你鬼叫什么？”

井里的水消失，又变成灰扑扑一层枯草乱石。在水消失的一瞬间，云渺瞥见那女人身体残破，血混着皮肉，暴露的内脏已经腐烂。

想到方才一路行来，那女人就在后面跟着，怨灵打了个激灵。

“那女的跑了，你不追吗？”

“为何要追？”

怨灵疑惑：“你不是法师吗？”

云渺已经往回走了：“我降妖除魔都是要报酬的，没人给钱，我干嘛收她？”

“那你为何收我？”

“谁叫你要变凶尸？横死之人，戾大怨重，若化凶尸会陷入蒙昧见人就咬。若是不阻止你尸变，那一客栈的人都得死，而且等你变成了凶尸就更难对付。你若老老实实的死，我才不会管你！”

怨灵“哦”了一声，跟在云渺身后飘：“姑娘叫什么名字，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在下姓……”

话音戛然而止，半晌没有下文。

云渺并不奇怪，头也不回地问：“说不出来是吧？”

发愣的怨灵赶紧飘上去：“是，为何我说不出自己的姓名？”

“灵都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那如何是好？”

云渺不以为意：“说不出就说不出呗，用不了多久阴差就来带你去酆都城投胎转世了，留着今生的名字作甚？”

怨灵顿时急了：“不，我不想转世！”

云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脸冷凛地盯着他：“你要想化厉鬼，我现在就打你魂飞魄散！”

怨灵被她吓得往后缩：“不不，我只是……只是还有心愿未了……至少也让我知道究竟是何人杀了我，又为何要杀我。”

云渺沉默了片刻，继续往前走去。

路过一家纸扎铺子，云渺走上去砸门。街上所有店铺都关门上锁，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飘摇。

砸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咒骂，掌柜趿拉鞋披着衣裳出来开门：“大半夜砸门赶着投胎啊？”

云渺抱歉地笑笑：“买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