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妈妈

顾明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接王锦鲤，唇角已经勾起了幸福的弧度。

他现在越发喜欢当老婆的车夫，每天可以拥有一段两人的独处时光，感觉像是谈恋爱似的。

路上可以听她讲公司的进展，聊一些同事之间有趣的事，或者是一些细碎又幸福的八卦。

果果突然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去接妈妈下班，“老爸，带我一起去吧！这样你路上不会孤单，我们可以聊聊天。”

顾明轻轻地捏了捏果果肉嘟嘟的小脸蛋，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笑了笑便答应了她。

其实这丫头真的存了小心思，她想着让妈妈在路上经过万象城的时候，给她买一份肯德基全家桶。

过年这段日子，爸爸、舅舅、外公，三个男人大秀厨技，她们成了试吃的小白鼠。

三人厨艺都不咋滴，舅舅做的可乐烧鸡烧焦了，老爸做的红烧鲫鱼烧黑了，外公的厨艺勉强能吃。

果果已经极度渴望吃到肯德基香喷喷的鸡大腿和吮指原味鸡！

都说今年的倒春寒可真够寒！立春过后，天气依旧寒冷。

父女俩抵达金融中心写字楼，两人看见王锦鲤冻得直打哆嗦，那样子看着也是极美的。

顾明这个理工男贫乏的词汇中，突然蹦跶出四个字：美丽冻人！

自从他主动要求当车夫，蒋晨即便再顺路，也不好意思主动捎她一程。

全公司都知道他们老大的男人是个醋坛子，隔着十里路都能闻见酸溜溜的味道。

“爸爸，我老妈真美，简直就是超级辣妈！”果果一脸骄傲地说着。

“美女配帅哥，爸妈可是俊男美女组合！”顾明一脸没羞没臊地自夸着。

果果撇了撇小嘴，“才不是！我觉得蒋晨叔叔才是超级大帅哥！”

顾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果果，蒋晨叔叔真的比爸爸还要帅吗？”

“真的！”果果点头如捣蒜，一脸认真地说道：“蒋晨叔叔长得特别帅，像李易峰和陈伟霆的结合版！”

“果果，你这审美能力不行啊......”顾明刚想和果果继续掰扯两句，王锦鲤已经朝着车子走来。

“妈，我想死你了！”果果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道。

“果果，作业写完了吗？每天两首古诗背完了吗？十页计算小能手做完了吗？”

“回老妈，作业都做完了，还读了三十分钟的课外阅读，做了一份数学亮点大试卷。”

“给果果点个赞！”王锦鲤竖起大拇指，笑得一脸温柔，“怎么不在家里陪妹妹们玩？外头这么冷！”

老妈，我想吃肯德基全家桶！”果果软糯糯地说道。

王锦鲤唇角勾起笑意，“老公，小馋猫想吃KFC，咱们去万象城买吧！”

顾明被果果气到了，故意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买！油炸食品有什么好吃的，回家吃饭去！”

“老公，谁惹你不高兴啦？”

王锦鲤这么一问，顾明瞄了一眼后面那个小馋猫，“哎，咱闺女养不熟哦！”

果果突然双目赤红，委屈巴巴地说道：“爸爸刚才问我，他和蒋晨叔叔比哪个更帅，我如实回答了！”

“果果一定是说蒋晨叔叔更帅，对吧？”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瞧你爸脸都气黑了，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顾明先是一怔，随后耳垂蹭得一下，通红了起来。

“我才没有生气呢！

想当年你老爸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多少女孩子追求你爸，还有女生为了你爸在宿舍争风吃醋打了一架呢......”

“爸爸一定是在吹牛皮！”

顾明顿时急了：“果果，爸爸回家就把大学照片拿给你看，让你一睹老爸年轻时候的风采。”

抵达万象城，顾明下车去肯德基取餐，母女俩坐在车内享受着暖气和音乐。

广播正在播放一首颇为煽情的歌曲《时间都去哪儿了》。

王锦鲤跟着哼唱起来：“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王锦鲤一下子又感性了起来，想起白天父亲那通电话，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妈妈，你冷吗？”果果看见王锦鲤的双肩在颤抖。

“妈妈不冷！”

果果隐隐的觉得妈妈一定是有事瞒着她，“妈妈，是不是爸爸又欺负你了，你偷偷告诉我，果果一定给妈妈报仇！”

“果果，妈妈听见这首歌，想你外公外婆了。正月十五你外婆过生日，咱们给外婆买个大蛋糕！”

果果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感觉妈妈在避重就轻。

“妈妈，如果你和爸爸要离婚，果果一定选择妈妈。”

王锦鲤顿时有点懵，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果果，你为什么会选择妈妈？”

“因为妈妈对我最好，以前都是妈妈送我上学，接我放学，每天陪我做作业、做手工。

以前爸爸特别凶，一吵架就让妈妈滚出这个家。虽然你们现在和好了，但是我还记得那些事。

爸爸以前就像一只大灰狼，说不定现在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现在咱们家有两套房，等我长大了，我还要给妈妈买更多房子。”

王锦鲤更懵了，“为什么？”

“妈妈，上学期我们班同学夏歆瑶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她妈妈好惨，离婚的时候一套房都没分到，现在只能住在她外公外婆家。

以后果果要给妈妈买很多很多房子，不管你和爸爸怎么打官司，咱们都有房子住。”

王锦鲤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想到过去和顾明争吵深深伤害到了果果。

那些或深或浅的阴影，让果果变成了一个格外敏感的小女孩。

“果果，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

“妈妈，如果你和爸爸过不下去了，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勉强自己。

夏歆瑶的妈妈说，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活受罪。

妈妈，果果不愿意看着妈妈活受罪！”

王锦鲤心里特别震撼，她没想到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

想着以后和顾明再发生口角，千万不能让孩子们听见。

“果果，妈妈这两年因为忙于工作忽略了你，难道你不生妈妈气吗？”

果果头摇得像拨浪鼓：“果果不生气，妈妈这么努力工作都是为了这个家。

咱们家现在这辆别克商务车比以前的奇瑞QQ舒服一百倍！

妈妈买的碧桂园大平层有那么多房间，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这座城市最美的风景。

以前果果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早上面包牛奶煎鸡蛋，中午在学校吃盒饭，晚上在托管班吃饭。

周末遇到妈妈要加班，爸爸就给我点外卖。

后来妈妈请了陈阿姨做饭，果果这才过上了好日子。妈妈，我爱你......”

王锦鲤眼眶一热，摸着果果的小脑袋，“果果，妈妈对你要求一直很高。

妈妈要你在学习上永争第一，要你当班级干部，要你参加钢琴考级，拿到更好的名次，要你懂事听话......

妈妈对你提出这么多条件，比起你对妈妈的爱，妈妈觉得自己很自私。”

果果搂着王锦鲤的脖子，亲昵地说道：“妈妈，上学期末我考了班级第一名，班上同学都对我刮目相看，老师们也很喜欢我。

钢琴也是我自己想学的，妈妈当时身上没多少钱却舍得给果果报名。班上比我先学钢琴的同学，现在都没有我弹得好。

妈妈还让我多阅读，现在我的看图写话能力越写越好，经常被老师表扬......这些都不是爸爸教我的！”

“果果，爸爸其实很爱你......”

王锦鲤刚想说些什么，果果突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妈，大灰狼来了！”

“哎呀，外面好冷啊！小馋猫，快拿着吃吧！

对了，今天购买新春全家桶还送易烊千玺一张签名照，爸特意问服务员要的。”顾明冲着果果笑出一口洁白的皓齿。

果果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红了脸。

“小馋猫，有肯德基吃，有易烊千玺的签名照还不开心啊？”顾明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女儿神情怪怪的。

王锦鲤赶紧打圆场：“果果是太感动了，爸爸真好！”

“爸爸，谢谢你！”果果反应很快，接上了妈妈的话。

“不客气！我们家果果聪明懂事，在家认真自觉做作业，经常帮着照顾两个妹妹。

老婆，每次看见果果带着米米和可可玩，我突然觉得孩子有兄弟姐妹真好。

我们那一代是计划生育严打的一代，大部分八零后都是独生子女，养老压力特别大。

现在国家提倡生二胎了，以后也许还会提倡三胎，其实提高生育率可以减少孩子们的养老压力......”

顾明正在滔滔不绝时，看见王锦鲤一直看着窗外。

“怎么不开心呀？”

“老公，我爸妈有钱治病了，老家房子马上要拆迁了。”

“老天爷保佑啊！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咱妈有钱治病了！”

“他们商量一部分钱用来给我妈治病，剩下部分让我和锦俞对半分。

不管这笔钱我们要不要，他们终归是想着我了。”王锦鲤唇角勾起笑意，回眸看向顾明时，眼睛笑得像一轮月牙。

窗外灯火阑珊，城市拔地而起的居住楼，万家灯火璀璨，顾明情不自禁就攥起了王锦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