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失去目标又不犯法）

赵丽蓉没有提起，楚盈索性也不再忧虑，退出对话框，开始回复金恩熙。

两人平时的交流不多，基本都是对方主动。

也有可能是楚盈出的状况比较多。

比如这次，金恩熙就又发来了询问：

“楚盈现在和萨芬娜在一起吗？”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鲨鱼睡衣很可爱。”

撤回了什么？

楚盈秀气的眉头皱起，抿着嘴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不问得好。

因为上次她亲眼看到对方撤回了一条辱骂萨芬娜的信息，实在是不想知道太多，以免掺和到两人的恩怨中。

简单回复两句后的楚盈决定就寝。

然后发现她的头号粉丝发布了一条长微博。

普通微博只能发布一百四十个字，长微博的上限则是一万字，看来对方又开始分析之旅了。

这是楚盈早有预料的，该来的终究会来，不过对方效率挺高的，现在距离世锦赛决赛结束也不过三天，就能写出一篇高质量文章。

而且这个狂热粉的彩虹屁永远不会重复，楚盈有空就会翻着看看——

哪怕看过之后会有些德不配位的焦虑，但总比被骂好。

准备大致翻看一下的楚盈翻了两分钟还没翻完，她的心底开始担忧。

当楚盈看到文章最后的那句“不管怎样，我会一直相信楚盈，她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天鹅。”时，感动得都要落下泪来。

不是因为粉丝写得有多好。

事实上，从看到前半部分的“她的天赋世人皆知”开始，楚盈就没再继续看下去。

她之所以坚持着往下翻，就是想看看对方究竟写了多少。

少说也得有七八千字吧。

中途还穿插着楚盈的生平事迹和粉丝本人的感悟，要不是有些语句不通顺，甚至可以送去角逐饭圈第一小作文。

热爱是真的，可怕也是真的。

这个人居然还知道楚盈和萨芬娜在公开训练的那天晚上出去聚餐，也知道她回国后选择在高中上学。

完全没察觉到被任何人跟踪的楚盈：……这时候是应该谢谢她没有公布家庭住址吗？

楚盈绷着张俏丽的小脸，陷入了沉思。

历史作业好像忘了带回来了。

物理作业是不是也一笔没动来着。

当高中生好难。

才连着上了两天学的楚盈坐在教室内，感觉却像是已经连着学习了三年一般。

实在是高中生的日常枯燥又乏味，充满了规律性。

一整天的时间被课表从早框到晚，完全没有可以自行安排的空间，比每天从早到晚的滑冰还要烦。

事实上，楚盈压根就没觉得滑冰烦过，真正困扰她的，反而是滑冰所附带的那些——

期望怨恨，爱她的和不爱她的。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安安生生的呆了两天，看起来还有继续长期奋战的准备。

总是板着脸的班主任特意找楚盈聊了聊，正好挑在她最讨厌的课间操环节。

真是皆大欢喜。

学生们都出去做操了，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楚盈轻轻敲响了教师办公室的门。

屋内只有一个人。

班主任的头上没有一根发丝逃逸出来，都乖乖地紧贴着头皮，她严厉地绷着脸，问楚盈的未来规划。

以前从来没人问过楚盈的未来想做什么，但自从她这次世锦赛失利跑回来后，似乎每个人都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开始真正关心起了她的意向。

她迫切地需要别人的肯定，需要他人的建议。

可大人们突然开始尊重她的选择，要把人生的命运交到少女自己手中。

她的人生一直按部就班地活。

先是和大家一起上学，再是听爸爸的话加入了国家队。

进到队里，会有教练指导她。

好不容易强硬一回，掌控者们干脆利落地移交了选择权，想要倾听少女的想法。

很乱。

思绪乱糟糟地混成一团，想要解开却缠绕得更紧。

连楚盈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女人的脸柔和了下来，挂着楚盈并不熟悉的神色，以往从未见过的表情。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经历一场算不上谈心的讲话，楚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偏偏中午再度出发去学校的路上，林越阳也突然对她的未来规划来了兴趣。

楚盈不想说。

她压根就没有规划。

“难道人就不能有迷茫的时候吗？必须要永远目标坚定？”

身旁的人停下脚步，楚盈这才恍然意识到她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燃烧着的火种，似乎对楚盈的失言很高兴，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楚盈唯一一句回他的话。

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试图扮演一个知心哥哥的角色：

“没有计划就没有，反正大家都没有，最主要的是——”

“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林越阳本来以为楚盈过得还不错，毕竟对方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甚至还比电视上的她多了些笑容。

但对方脱口而出的想法显然不是开心的样子，带着压抑的愤怒。

他等待着楚盈的回答。

楚盈在短暂的沉默后说她过得还挺开心的，却说不出一个能让她开心的理由。

她最近一直很烦躁，以往陷入这种情绪时，她会选择滑冰。

似乎是知道楚盈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耳边响起宛如天籁的声音：

“周日去滑冰场吧，我早就想现场看你滑冰了。”

四月的气温逐渐转暖，正午的太阳暖融融的，轻轻环抱着楚盈，她的心突然轻盈起来，想当场来个四周跳。

偷偷练过好多次的四周跳。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扭头去看林越阳。

这可是个高三生，周六日也要补课的那种。

对方冲她笑笑，扬起手中正在通话的手机，语气结尾上扬，真情实感地替楚盈高兴：

“萨芬娜会带你去的，她是个很好的朋友。”

怪不得这人突然对她的花滑事业感兴趣，原来是下好了套等她钻。

可恶的萨芬娜，可恶的林越阳。

“周日我不会去的。”

少女的声音带着些俏皮，她难得笑了起来，像清风吹散薄雾，露出明亮灿烂的景象。

迎着林越阳神色大变的面庞，和手机那头突然传来的熟悉人声，楚盈歪了歪头：

“我要周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