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
通过网络,不经过录制就直接播送到大家眼前的一种形式。
网民们甚至能够实时讨论关于直播内容的相关想法。
“现在还在播吗?”
楚盈的目光扫过男生握在胸前的手机。
放在胸前不是什么奇怪的姿势,但手机黑洞洞的摄像头正对楚盈……正常人一般都不会这样拿手机。
黑发男人耸了耸肩,指纹解锁手机后进行了几步操作,语气随意自然:
“现在没继续播了。”
他将手机摄像头冲向自己,亮起的屏幕在几人面前一闪而过,楚盈一把抓住手机,仔细检查。
扎着高马尾的黑发少女也耸耸肩,学着男人刚才的语气,把确认没问题的手机塞回对方手里:
“那太好了,我起诉你这件事情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把男人吓得眼泪汪汪后,楚盈长舒一口气,走出了冰场。
用眼神和冷脸赶走想凑过来了和她聊天的人,走在前方的少女步伐很快,扎起来到肩的马尾随着走动甩出漂亮的弧度。
萨芬娜追在她身后,像是陷入了什么难解的谜题中:
“你不开心了,为什么?只是直播,我们又不是没直播过。”
少女没有回话,她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地换鞋,耳边是叽叽喳喳没完的询问。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这次你可出了大风头了,我敢打赌,现在网上肯定都是在夸你的人。”
楚盈揪了揪刚换上的板鞋带子,垂着眸:
“都夸我?不可能。”
有人喜爱就会有人厌恶,大方摆出来的夸奖下必然伴随着窃窃私语的议论。
如同附骨之蛆,令人厌恶,无法除去。
身旁的人没有回话,楚盈微微侧头用眼角瞟她,坐在她身旁的金发少女难得坐得笔直,简直像个翻版的她。
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她的萨芬娜也偏了偏头,眉头皱起:
“当然不可能啊,你总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又不是钱。”
没等楚盈回话,萨芬娜又逼近她。
深蓝色的眼睛似乎穿透了楚盈,剖开了身体,见到了她的心。
“你该不会是一直在被这个困扰吧?”
楚盈没回答,她开始换另一只鞋。
但那声音还在继续,她吐出的每句话都是那么的正确,正确到楚盈无法让她闭嘴。
“那可真是傻透了,没人可以被所有人喜欢,哪怕他是世界首富,也会有仇富的人在背后偷偷骂他。”
这话确实没错,无法反驳。
“再说了,喜欢你的人比讨厌你的人要多得多了,难道你要为了那几个讨厌你的人就辜负这么多喜欢你的人吗?”
才没有很多,大家关注的不是青少年组的小打小闹,而且更高层级的比赛。
比如她刚失败的成年组的比赛,和她还没有参加的冬奥。
“虽然你失败后这个比例可能会调转一下,但你还可以再赢回她们的心意,就像今天一样,滑得漂亮就够了。”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你喜欢滑冰,这个总没办法否认吧。”
楚盈站起身来,拿起衣服,没有给出回答。
这个冰场规模不大,她想要换回衣服就得去卫生间。
背后还遥遥地传来萨芬娜的声音,她似乎不需要呼喊,只要用平常的音量说话,就能让楚盈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你真的连这个都怕的话,那你的心态根本就不适合继续参加比赛。”
再次回来的时候,赵姐也坐在了长凳上,她来向楚盈道歉。
虽然不是她的错。
“没关系……你知道吗?我觉得或许我有些小题大做了。”
总是板着张脸的女孩冲她笑笑,眼神中闪耀着什么。
亮闪闪的,像从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冬日中的火种,扭头看向萨芬娜,她的语气轻快: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喜欢滑冰,我想滑一辈子的冰。”
“不滑冰的楚盈,还是楚盈吗?”
不需要别人的回答,少女自己轻声给出了答案:
“不是。”
“至少不能算是完全的楚盈,毕竟……她可是从四岁就开始滑冰,一直滑到现在呢。”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脸中央勾勒出黑白分明的界限,穿梭在她的发丝中。
萨芬娜高兴地跃起,再一次冲进楚盈怀中,这次她放轻了力度,手上却用力拍了拍楚盈的背,激动地下了战书:
“太好了,我一定会再次打败你的。”
就像楚盈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时,青少年组的铜牌,排在她的最下一位。
她们是对手,更是朋友。
真心诚意为楚盈高兴的萨芬娜被轻轻推开,她望着眼前的少女,听到对方说——
“我会继续滑冰,但应该不会再成为你的对手了。”
“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换衣服的时候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其实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她似乎真的觉得这是完美的解决办法。
脸上带着微微的笑,脊椎挺直,像只优雅高傲的天鹅:
“我会像之前一样继续滑冰,区别只是不再参加比赛,其实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大变动。”
“至于你,你来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让我重新滑冰吗?如果你真的想和我比试的话,或许以后我们能够约着一起玩。”
太愚蠢了。
愚蠢的天鹅。
萨芬娜觉得很烦,她想继续劝楚盈,却觉得很无力。
她想开口骂楚盈,却又想到了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浪费了她的体力和感情,对方根本听不懂她的辱骂。
屋内静悄悄的,一直站在旁边的赵姐笑了两声,想要缓和气氛: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们不会把我灭口吧?”
她失败了。
萨芬娜沉默着,楚盈也是,两人对视,目光在空中相撞,谁先移开眼睛,谁就输。
输家是楚盈。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透过玻璃窗和阳光共舞,或者和阳光映射出的浮尘……无所谓是什么。
声音很轻,但足以让屋内剩余的两人听清:
“你说得很对,我的心态太差了。”
“承认自己不行,对我来说真的很难,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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