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狗狗

周遭议论纷纷，余瑶瑶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来，嗓音降低几调：“你怎么冤枉我呀，还不是关心你。”

“不如这样，等会儿去你家里，我们一起喝点酒，聊些开心的？”

说到这里时，余瑶瑶的目光极度真诚。

她是真的很想去季宅，借机问问季先生究竟是为什么？

余瑶瑶就这点好，金沉沉笑了笑，什么小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

不过究竟是谁利用谁还说不好，给季浮山找麻烦她可是非常乐意的。

“好啊。”金沉沉痛快应下。

季宅。

金沉沉留下一句“您请便。”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哎——”

余瑶瑶虚假地喊了一声，看到金沉沉头也不回的背影，缓缓弯起了嘴角，她不在最好。

不客气地坐进沙发，立刻有佣人上前送水，她问：“季先生，在哪儿呢？”

得知季先生还没有回来时，余瑶瑶脸上顿时阴沉下去。

“余小姐？”

忽然传来一道抑扬顿挫的女声。

她立刻站起来，看到来人是金沉沉的继母。

一位年轻貌美却嫁给年逾半百男人的人。

现下金宏已经不在了，她的地位连金沉沉都不如，想到这儿，余瑶瑶面对她的招呼敷衍地“嗯”了一声。

蒋秋艾坐到她对面，怀中抱着只黄奶油色的博美犬。

她慢慢顺着小博美蓬松的毛发，慢悠悠地发问：“来找季先生？”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余瑶瑶道。

小博美犬乖顺地躺在蒋秋艾的怀里，时不时哼叫两声，蒋秋艾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的毛发。

“你知道的，我是沉沉的继母，虽说我不比她大几岁…”

说到这里，蒋秋艾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隐含威严：“但是我也有照顾她的责任。”

“季先生马上就要和沉沉成婚了。”

“外面的花花草草，也只是些闲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她停住摩挲的手，放低身子，顺势把狗狗往地上放，“乖狗狗，去玩吧。”

蒋秋艾这才把目光挪至余瑶瑶身上，“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被这样震慑中暗含鄙视的目光审视着，余瑶瑶不舒服地拧起眉头。

“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那么金沉沉连玩意儿都算不上吧，恐怕无形无味的空气在季先生的心中都比她有存在感。”

余瑶瑶低头喝了口杯中温热的水，“你呢，还不是攀附金家的凤凰女。现下金家破产，怎么好意思继续厚脸皮赖在这里。”

“我是正大光明嫁进金家。”

蒋秋艾处之泰然，那些带着侮辱性质的话语似不过耳。

她站起来，俯视着余瑶瑶：“不像些阿猫阿狗一样，巴巴地跑过来乞求主人怜爱。”

“而季浮山要娶的也是沉沉，即便他……”蒋秋艾突然止住话头，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即便什么？”余瑶瑶抓住这个机会连忙追问。

“没什么。”

蒋秋艾自觉多说无益，转身正欲离开，手臂突然被余瑶瑶紧紧抓住。

“怎么不敢讲？”她咄咄道。

黄奶油色的博美犬感受到主人的处境，汪汪叫着冲过来咬住余瑶瑶的裙角，吓得余瑶瑶尖叫。

蒋秋艾俯身抱起狗狗，“好，说出来，让你彻底死心。”

她安抚着揉揉它的头顶。

“人人都以为季浮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顿了顿，她看向余瑶瑶，意味深长道：“是人都会有心，怎么真的不会爱人，没有那抹白月光？”

随着她的话语，余瑶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比听到季浮山另结新欢的消息还要震惊，她想挤出一点笑容，好不在蒋秋艾这儿失面，却笑得异常勉强。

“是谁？”她咬牙道。

蒋秋艾这时不肯再透露，“这白月光既不是你，也不是她。”

“蒋姐姐，你看我还是经历得少，说话总是冒冒失失。”

余瑶瑶从耳上摘下一对耳环，塞到蒋秋艾手上，“这算是赔礼，也是谢谢您和我坦诚，以后我也不再和金沉沉作对。”

“只是别人都认为我是爱钱，可我对季先生是动了真心的。”

余瑶瑶抬手在眼角轻揩两下，她抬头，泪眼红肿：“我真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我悄悄去看一眼，绝不让季先生知道。求求你告诉我究竟是谁。”

她在季浮山身旁打转这么久，却从没有听到关于这个女人的片言只语，可见季浮山究竟有多么维护这个女人，她决不能错失这个机会，否则日后再也没法知道。

余瑶瑶眼中的精明，蒋秋艾看得清楚。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耳环，上面的宝石价值不菲，她嘲弄地笑了笑。

“可能我在你眼中真的是这种虚荣的女人吧。”蒋秋艾把耳环塞还回去，感慨般地叹息一声。

“唉，没必要了，她现在因为事故长久陷入昏迷状态。”

她怅然又道：“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是因为再也得不到。”

余瑶瑶心更堵了，她坚持问：“那她肯定也有让季先生挂念的地方。”

“她很温柔，芙晴她一向都很温柔的。”

蒋秋艾低头挠起狗狗的下巴，唏嘘着道，宛然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不曾察觉自己失言。

听到了那个名字，余瑶瑶低低的重复一遍，这才收好脸上的表情，重新把耳环塞给蒋秋艾：“蒋姐姐，我是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你难道真的看不起我吗？”

虽然蒋秋艾在季宅的存在感低，但无论是这种往日秘辛，还是接下来在季宅中透不出去的消息，余瑶瑶自信多少能从她身上套出来一些。

与蒋秋艾交好并不会损失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蒋秋艾这才迟疑道：“那我…就收下了。看来余小姐是个坦率性子，不过一时走错路了，以后还是不要再纠缠季先生的好。”

“您说得对。”

余瑶瑶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站了起来：“让蒋姐姐看笑话了，我现下还是不要呆在这里，省得回头碰上季先生。”

蒋秋艾送她至门口，望着汽车启动后余瑶瑶隔着车窗向自己这个方向摆手，她笑着回应。

一手握紧掌中的耳环，另一手缓缓顺着博美犬的毛发。

“乖狗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