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断。

“禾家小姐，真是够倒霉的。”

“怎么说啊？”

“我曾经亲眼看着季先生追求她，都被她果断拒绝了。没想到金沉沉嫉妒得发疯还是把她推下楼。”

金沉沉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仍有些恍惚，耳畔残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的对话。

一偏头恰好看到坐在床侧的季浮山在晨光中翻动书页，面容清隽身姿从容。

幽深的眼下透出淡淡青色，却丝毫影响不了他自成一格的清贵气质。

身下的疼痛在撕扯着她的意志，金沉沉扯了扯唇讽刺地笑了。

听到床上的动静，他微抬眼皮，神情肃寒：“芙晴住在这个医院。”

金沉沉彻底清醒，记忆溯回到前天晚上。

闺蜜生日自己多喝了几杯，朋友送回家。正跌跌撞撞顺着楠木手扶梯往上走的时候，在金家做客的里利集团千金禾芙晴看到后连忙过来搀扶。

再往后想脑袋糊成一片。

只记得酒醒时，就看到禾芙晴跌在一楼，脑后大片的血，医护人员正把她往担架上抬。

门口传来一声开门声，将她从记忆中拉回来。

“季先生，金小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进来的是万帆。行事利落，是季浮山最得力的助手。

语终他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床上的金沉沉。

季浮山起身，接过报告似乎是嫌脏般又甩到金沉沉的床上。

他盯着苍白的金沉沉，薄唇缓缓勾了起来，邪恶又冰冷：“送金小姐去看望104房的芙晴。“

“不必送，我自己可以。”

金沉沉脆声回拒，咬牙从床上下来。

即便是无意也是自己亲手推下的禾芙晴，也害得对方只能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

于情于理，自己必须去看望她。

现实中。

她脱力从床上狠狠跌了下来，万帆下意识伸手要扶。

季浮山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万帆一个哆嗦将手缩了回来，自己竟然擅自帮助金沉沉。

现在谁不知道金沉沉是凶手，是季先生的眼中钉。

金沉沉吃力地扶着床边，狼狈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再然后，她冲着季浮山扬起下巴：“麻烦季先生前面带路。”

想必季浮山对去往禾芙晴病房的路径十分熟悉了。

被点名的季浮山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沉默走在前面，步伐快而稳，万帆匆匆跟在身后。

金沉沉磕磕绊绊地跟在后面，始终不让自己落后。

特护病区。

四个鲜艳的大字，刺入眼帘。

本来一鼓作气的勇气瞬间被抽空，金沉沉按捺住狂跳的心脏。

老实说，禾芙晴与自己从小熟识私交甚好。对方善良大方，每次自己说有意思的事情，她就捂着唇咯咯地笑。

即便得知情况金沉沉仍不怨她，芙晴没有做错。

但现在让她看到对方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心中就一阵止不住的悲切。

更何况还是因为她出的事。

“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

季浮山停住脚步，瞟了眼万帆。

“金小姐，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万帆低敛下眉眼恭敬地说道，话语里却直接暗示金沉沉如果不进去的话，他会亲手拖她进去。

最后，她还是进去了。

“亲手将她推下楼，看着她现在生不如死的样子。”季浮山捏着她的下巴，眸光危险：“你真是歹毒！”

许是因为看到禾芙晴无知无觉的模样，他忽地凶狠起来。

一掌打落他的手，她紧紧绷着脸：“最后解释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昨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从小到大，我一直喜欢你甚至以为你也对我有好感。”

“是我错了。自今天以后，我与你彻底了断。”

十年来一直追逐着他身影的目光，背后的深意，从不敢直接说出口。

今天她终于说出来了，却是为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