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可以控制你的人生

落地灯幽幽亮着光，她的神情却丝毫未变。

“叫你来，没有其他的事情。”

隐秘的期待落空，季浮山不动声色地偏过头，语气温柔得像在和情人呢喃一般：“只是告诉你这个位置不属于你，我娶你目的你应该清楚。”

“我相信她迟早会醒来。”

“那时就是你离开的时候。”

她本就透彻，只是这样开诚布公的坦白倒是叫金沉沉忍不住牙尖嘴利起来。

“季浮山，你算计得不差。”她紧紧皱着眉头，极度厌恶地看着他：“曾经我爱你，十年间人尽皆知，你熟视无睹。”

她冷冷嗤笑一声，“现在公司需要名声，你就能轻易的利用婚姻，娶恩人的女儿。”

“还有什么是不在你算计当中的？”

冰冷的镜片后他微眯起狭长的双眸，“唔——”屈起的指节抵在下巴，季浮山长久没有回应，故作思考的模样显得金沉沉如同白痴。

金沉沉忍住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青筋，一掌将那来之前准备好的协议拍在桌子前。

“签了它，我们正式领证。”

季浮山看都没看，将那张纸推回金沉沉面前，“我说过，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单凭盗卖珠宝的行为，你就没有底气和我谈判。”

“你嫁给我，最起码衣食无忧，用不着做这样的事情。”他盯着她。

闻言，上一秒自信满满地金沉沉去到窗前，轻轻一推，室外冰冷的气息霎时扑面而来。

他却面无表情，丝毫不在意她异常的举动，依然惬意地坐在沙发上。

金沉沉一条腿突然搭上窗框，声音清朗：“你别过来。”

她说着另一条腿也抬了上去。

“这里是四楼，我跳下去不确定是否会死，但是婚礼当天一个残疾的新娘，你猜刚刚平息下的负面新闻是否会再次点燃。”

她的声音冷冽，和着晚风传来透出鱼死网破的决然，季浮山猛地摘下眼镜霍然起身。

“别过来！”

金沉沉疾言厉色地阻止，她的双腿荡在外面，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在夜色中。

猛不然想起那夜里，她不顾一切地跳车，季浮山的唇抿出苍白的颜色。

“现在拿起协议书，签字。”

她一无所有，绝地逢生只有赌上仅有的自己。

人生当中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季浮山眼神里的光芒幽深起来，他拿起那份协议浏览。

“婚姻期间，我每年需要向你支付一个亿。”

他抬眼，目光从纸上转到金沉沉面上，讽刺地笑，“要这么多钱，才能够和网上侦探玩讨价还价的游戏是吗？”

“闭嘴！”金沉沉面色一红，大声反驳。

“没有问题。”季浮山挥手，表示这条没有问题。

他的目光又转到纸上，“婚姻期限只有两年？”

尾音节节升高，透着质疑。

“两年时间，公众很快就能忘记现在的新闻。”金沉沉坐在窗框上，面容隐在雾霭霭的夜色中看不清表情，“你的芙晴不是会回来吗？我把位置留给她。”

季浮山沉默了，少顷，才凉凉道：“你很有自知之明。”

没有一口答应，他的目光再次转到纸上。

在看到第三条时他抬头，没耐心继续看完，手上的纸被狠狠捏成团，“在公众面前维持好季太太的身份，双方不干涉彼此私生活，各自可以和异性交往？”

“你跳下去吧。”

季浮山重重抛出纸团，擦着金沉沉的耳侧丢出窗外。

整个人霎时散发出绝对寒气，冰冷视线紧锁着她，等着她如同那团纸一般坠落。

金沉沉一怔。

起草的时候，她认为这条对于他无足轻重，甚至更加有利于他，毕竟他那么需要女人，“如果没有这份协议，如果哪天我突然用婚内出轨的名义将你告上法庭，你辛苦创下的产业起码要分我一部分了。”

季浮山交叉手臂抱在胸前，态度凛然：“你怎么还不跳下去？”

金沉沉定定地盯着他，半天才冷冷笑了一声：“所以就是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季浮山，你让我恶心。”

他清瘦的腮下，筋肉不可控制地跳动两下，声音越发冰冷起来：“金沉沉，你记住！”

“你永远不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这些天，医生的话每至深夜如同幽灵般浮现，一遍一遍徘徊在脑中。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找不到那个男人的蛛丝马迹。

不愿去质问她，更加不愿意告诉她，曾经有个孩子是属于她和那个人的。

想到再晚一步，她就要彻底属于别人。

“金沉沉，你休想有其他男人！”

这句话，每个深夜季浮山都会在心尖过一遍，现在不受控地呓语重复着。

“你以为你是谁？”

金沉沉跳回屋内，“季浮山，你别太过分。”

她立在季浮山面前一字一顿，“你可以控制我的自由，控制我的人生，但你控住不了我的心。”

眼前的女孩，目光中透出不可遏制的怒意，肆无忌惮地挑战他的底线。

“金沉沉，你说得对。我即便控制不住你的心，但我可以控制你的自由，你的人生。”季浮山一顿，忽的推门离开。

金沉沉看着他在宽松睡衣下略显单薄的身形转出门外，刚被带上的门口处紧接着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冲到门那里拍打：“季浮山，你开门！”

开门、

开门、

开……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门外除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再无回应。

“金小姐，您怎么又惹季先生生气了。”

许是她的拍门声太过响亮，佣人听到过来后，贴在门外和她对话。

“季先生交代了，如果您不认错的话，那么我们无法替您开门。”

佣人顿了顿，“无论您是渴了饿了。”

金沉沉靠着门，缓缓坐了下去，脸色灰败得不成样子。

门外的佣人还在絮絮着道，“您要不和季先生认个错？”

可他要控制着我的人生呐！

金沉沉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