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谈业务

“马辉，你告诉叔。你是不是看上了陈豫鲁家那个姑娘了嘿？”艾力压低声音道。他当然不相信马辉收了陈豫鲁的好处就为了谈合作，因此他更偏向于后者。

马辉被艾力问得一愣，这都哪跟哪？我在谈合作的事情，怎么聊到了女儿，哦不，聊到我看上陈娟的事情？

马辉于是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从宏观发展经营角度出发，想出的这个办法。”

“难不成你…真收陈豫鲁的钱了噻？”艾力只当没听到，又继续猜测道，“要不就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没有没有，都没有。”马辉否定连连，哀叹了一声。他还是没找到说服艾力合作的理由，看来这条路是彻底行不通了。

恰好这时，杨童走进来传达着李主任的话：“艾总，李主任和周总要您过去讨论讨论。中央经济扶持小组的人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他们在上面302会议室里。还有马辉，你也去。”

马辉听到点名，只好暂时将合作的事情放之脑后，跟着艾力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里。李成敏和周文建早已在会议室里聊得火热，而许友良则因为要回家里办事所以先行跟着经济扶持小组的人离开了。

“我说李主任，您可为乌市的经济发展操碎了心啊。我没少听老许提到您呢。”周文建拍着李成敏的马屁道。

“哪有，我只是负责调配个资源，干的虚活。实活还不是得靠下面这些像老艾这样的管理者。”李成敏微微一笑，将话题抛给了艾力。

“我也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像老李，日理万机，这些年，我可是一路看着老李因为操心，头发白了不少。”艾力虽不是官场老手，但也知道说话的分寸。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捧我了。说正事吧，周经理。您说要和乌市饭店联营中餐厅的事，现在可以和艾总好好谈谈了。”李成敏恰到好处地将话题转移到正题上。

“哦，是这样的。艾总，按照我们总公司的意思，联营的中餐厅需要与原餐厅区别开来，意思就是另外或者专门腾出一间后厨以及一个大厅专门运营川菜餐厅。单独拿出来的还有占地面积要求，我看了一下，估计要不少于您一楼大厅的一半。艾总，不知您这还有没有别的空闲门面和后厨了？”周文建好奇道。

艾力闻言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承包的区域也就只有这栋三层楼，后面的那栋宾馆楼以及旁边的一栋大平房都不在他的承包合同里。倒是大门口侧面的一座平房是在承包合同之内的。但商业局早就有意让杨童和艾力把它改造成一间大食堂，好方便那些职工或工人们下班过来就餐。杨童这几天已经在着手改造了，显然那间平房也不能使用。

艾力只好坦言道：“我嘛刚刚想了想，我们目前能用的就只有这栋楼和门口侧面那间大平房。但那间平房已经被规划好了。所以嘛，贵公司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放宽一些，就在我们这栋楼联营中餐厅。我们嘛，可以把二楼改造一下。后厨就共用一楼那个后厨。周总您看怎么样？”

周文建犹豫了一下：“这个嘛，公司是有公司自己的规定的。恐怕我也不好回去说服。这么说吧，川菜里很多菜的原材料，和疆菜风格不同。在一间后厨里，恐怕会串味。”

一旁沉默不语的马辉听出了周文建的话外音。串味是一方面的，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在于食材上。个中原因马辉也不好明说，周文建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只是点到了为止。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艾力沉思了一下后，想必也明白了周文建的话外音，“那周总，贵公司还有其他的什么要求么？比如资金方面，利润分成方面？”

“资金我们公司可以出一半，剩下的你们出一半。当然，如果有合适的门面，装修什么的公司也没有具体要求。利润分成上，因为是跨省帮扶项目，我们公司只要二成就好。人工问题上也没有具体要求，我们公司会派一名大厨过来负责指导川菜技艺。”周文建如是说。

“这分成确实不多，雇工上我们可能还要外聘几个服务员之类的。那就是门面问题了。”艾力揉了揉眉心，他就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老艾，这里的门店用不了，你完全可以去外面租一个门面啊！”李成敏用愉快的口吻说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成敏在一旁听了半天，早已想出了对策。眼下，正是城市大型改造时期，到处不是在修建高架就是重新铺路。一些老旧的房屋也开始在逐步改造。市里为了减轻财政负担，发动群众力量，允许批一些空置住宅或是地皮给社会，让社会力量参与进来，重新激发部分老旧地区活力。

比如原先人民路的供销社旧楼就被几名商人集资重新翻修了一遍，准备改造成新型商城。所以李成敏觉得艾力可以在市区某个地方寻一处地方，简单装修后，联营中餐厅。

“对啊，艾总，眼下的政策完全可以让你能以低价租一个门面嘛。这样还能扩大经营范围，又符合绵羊公司的要求。何乐不为呢？”马辉也在一旁帮腔。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很暧昧。马辉必须得小心谨慎，必要时甚至可能要耍点小心机。

艾力斟酌了片刻，缓缓道来：“这倒是可以嘛，不过嘛，选什么地方呢？”艾力说着，眼神移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张乌市全地图。现在乌市饭店刚好就在市中心旁，周边都是饭店，在这片区联营中餐厅显然需要极大的竞争力。考虑到市区部分人的口味不同，艾力觉得门面还是需要找一个偏向于其它区又不能远离市中心，客流量又要多，交通还要便利的地方。

想着，艾力默默走到了地图前，研究起了地图上那些被道路交错而成的节点。

“我说老艾，你不去实地调查一下，在这闭门造车咋行呢？”李成敏打趣道，“光看个地图，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我下午就和杨童去嘛。”艾力嘟囔着。

此时，马辉走到地图前，浏览了一下地图后，指了一个点：“艾总，这里我觉得挺好的。附近正在修高架，人流量也还行，辐射的范围也广，等高架修好后，从我们饭店过去只需要四十分钟。最主要的是，那边有大量的房屋对外招租。”

艾力顺着马辉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马辉所说的，是水区的南湖街。当下，他不可思议地瞄了眼马辉，确认马辉并不是在骗他后，正色道：“小辉，你没有再和我说笑吧，这地方，如果我没有记错，旁边不是那陈豫鲁的面馆么。你让我在这租个地方联营中餐厅，是啥子意思嘛？”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地方可行。”马辉用充满底气的语气说道。

“咋了老艾？你的智囊小辉给你说的地方，你不满意么？可别小看了马辉的头脑和见解啊。”李成敏好奇道。自打李成敏知道马辉就是写那两份行业分析报告和综述的人后，对马辉的兴趣就越来越浓烈了。马辉确实有过人的经管头脑。要不是马辉本职是名厨师，他其实真的想把马辉拉进行政系统里。

“不是啊，老李，你看马辉说的，他让我在南湖街搞个店面，而那附近是陈豫鲁的面馆，这肯定会形成竞争关系。而早些时候，马辉还让我和陈豫鲁谈合作……”艾力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是真想不通，马辉不是让他去找陈豫鲁合作，就是要把店面搬过去。到底他是要自己和陈豫鲁合作还是竞争？艾力只觉自己根本无法参透马辉的思想。

“莫非马辉小兄弟说的是我之前去过的那家面馆附近？那附近确实是个好地方，听许友良说那附近正准备建造商业街形成商业体系，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也确实在那里看见过不少空置和正在建造的房屋。”周文建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附近的确是块好地方，规划局确实也有不少项目定在了那里，已经在落实的路上了。马辉这个选择完全是有先见之明啊。我赞成这个选择！”李成敏打着圆场，他身为商业局的主任，平日里与规划局的来往并不少，相互间也有工作上互通，所以李成敏的这一席话也算是印证了周文建所言是对的。

艾力即使怀疑马辉的动机，眼下也只好先退让了一步，打算明天就带着杨童过去转转，如果真如马辉所说的那样诱人，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块黄金宝地。

门面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几人又拉了会家常后，周文建因要向总公司电话汇报情况，所以先行回到了招待所。而李成敏也要回去继续处理公事。艾力打算抽这个时间和杨童去南湖街考察一番，马辉见状，找了个借口执意要跟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