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为其主

欧阳凯坐在沈澜对面，只是微笑，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阿澜，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记恨我？”

“当年你有什么事值得我记恨？”沈澜反唇相讥。

“嘿嘿。”欧阳凯干笑两声，沉默了几秒，“当年，我向你表白的事......”

不等他说完，沈澜抢过话题：“4月1号的表白，谁会当真啊。难不成你约我喝咖啡，就是为了谈当年那没影的事？”

“啊？哦。”当年，那天，确实是4月1日。欧阳凯再次尴尬，“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那天的表白是真心的。只是后来到了华南才知道，华南有规定，不允许员工情侣或者夫妻在竞争对手公司。所以，我......”

言下之意，所以表白之后，因为华南的规定，为了各自的前途，不得不就此放弃，不了了之。

“听说找了公司高管的女儿，应该一切都好吧？”沈澜真不想看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她来替他把话说顺溜。

“没有没有。都是谣言。我现在的位子都是靠自己努力打拼得来的。唐总是海归，思想很新派，他非常有魄力，对我还是很认可的。”

“恭喜你哦。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那好，我就不拐弯了。唐总引领的华南目前正在大踏步前进，求贤若渴，任人唯贤。像你这种在东宏有经验的员工，到那边之后，薪酬、职位都会有很大的提升，有没有想过跳槽？”欧阳凯还是知道沈澜性格的，他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了来意。

“跳槽？我没想过哦。现在在这边挺好的。”沈澜不假思索。

“你别回答得这么干脆，我又不要你马上给出答复。你现在在东宏制造这边是销售一部的经理对吧？”

“是的。”

“如果到了华南那边，至少可以升到销售总监，年薪翻两番，到了总监级别，还会有股份，有分红。你想想，这差距有多大？我知道你是一个工作非常努力的人。说白了，咱们努力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通过努力拿高薪嘛。”欧阳凯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

“确实挺诱人。”沈澜笑了笑。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可是在东宏，她也不赖啊。虽然还只是个小经理，但努力向上的空间也很大。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边的文化这边的人。

如果要跳槽，她早就可以跳，没有欧阳凯的邀请，她也可以跳。有能力的人，到哪都受欢迎。

人努力打拼固然是为了得到高报酬，因为高报酬也是对努力的肯定。但人还会有一些理想，一些执念，这些，需要各种环境的配合，而华南，她觉得和她并不匹配。

“那你好好想想？但也不要想太久啊。唐总对你印象很好，到了那边肯定得到重用。如果你真的想跳槽，就得快速决定，职位不等人。”欧阳凯以为沈澜动心了，趁热打铁。

“不，不用想了。我暂时还没有离开东宏的想法。我这个人比较懒，不喜欢折腾。还有，我这人情感上比较专一，至少目前东宏对我不薄，我没理由离开。至于钱，是赚不完的。东宏这边，只要努力，同样可以达到华南的水平。而华南，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开高价钱。另外，东宏有华南给不了的东西，我不会离开。”

“华南有什么是东宏有而华南给不了的？”欧阳凯很好奇。

“归属感。”

“那是因为你还没去那边。你去了之后，自然就有感情了。感情不是慢慢培养的吗？”欧阳凯并不放弃。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首先还得看缘分不是？我觉得我和华南无缘。就像和你一样。”沈澜最后说了一句极不客气的话。总算是出了那口憋屈的气。

欧阳凯愣住了。半天没敢吭声。

“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就由你买单吧，咱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不过，咱俩各为其主，以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沈澜说完，潇洒离开。

沈澜从咖啡馆出来后直接回家。新年第一天，难得放假休息，自然要好好回家陪一下父母。

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沈澜见状赶紧到厨房帮忙。

“澜澜，今天晚上我特意约了姨妈一家到家吃晚饭。元旦，加上我们搬新家还没叫姨妈他们过来吃个饭的。正好你姨妈上周也从表姐那边回来了，大家一起团聚一下。”

“好嘞。爸呢？”

“肯定是在店里啦。他呀，反正闲不住。等会他应该会和你表哥一起回来。”

沈澜一直帮母亲在厨房忙碌，直到姨妈姨父和父亲、表哥先后回来。

因为姨妈经常去外地的表姐家带孩子，现在两家人要聚在一起并不容易。新年第一天，也算是来了个团圆。

父亲应该也是高兴的，特意和姨父一起喝了几杯。要不是沈澜提醒他痛风的事，估计他还想喝两杯。

父亲对沈澜说：“你那朋友做的饮料确实还有点效果，我现在基本没痛过了。”

自从陆奕辰说他调配了神仙水，父亲一直在喝陆奕辰提供的这个饮品。看来，陆奕辰说可以降尿酸什么的不是吹的。不过沈澜还是提醒父亲：“您还是不能大意。现在虽然控制了，但饮食方面不注意，上升很容易。”

“对对对，注意。好，听你的。你那朋友的土方子还是有点用，我一直在吃。对了，如果哪天有空，你可以请他到家里吃个饭，我感谢感谢他。”陆奕辰的新发明，被父亲说成土方子。沈澜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如果陆奕辰听到父亲要感谢他请他吃饭，这家伙肯定又会飘起来。

饭后，表哥又去了店里，沈澜开车送姨妈和姨父回家。一路上，喝了酒的姨父比平时话多了很多。

“澜澜，你现在还在东宏？”

“是的。那边还可以，所以，没想换地方，做生不如做熟嘛。”

“唉，东宏，现在名声是越来越响了，可惜啊。”姨父坐在副驾驶座感慨。

“可惜？怎么了？”

“你爸当年......”姨父刚说四个字，却被坐在后座的姨妈打断：“老王，你喝多了别乱说。休息休息。”

“我爸当年怎么了？姨父，您说来听听。”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老沈是有忌讳，但我又没乱说。”姨父觉得很委屈。

“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姨妈继续阻止。

“澜澜天天在东宏做事，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姨父今天喝了酒，人很兴奋，他又坐在前排，姨妈根本挡不住。

“姨父，什么事您说说看。我是成年人了，不管好坏，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放心，我不会和我爸说的。”沈澜本来就对那张旧照片充满好奇，姨父是不是知道一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