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毕露

白茫只得忍受着这种神经的微微疼痛继续去风起云林上学。

白茫以为自己来的算早了，可是风起云林的草地之上却早已有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挥剑舞动。

那是孤苏。

白茫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脑神经在看到孤苏的那一刻停止了疼痛。

白茫忽然想起她自己曾经去“悟道医馆”请求“悟道大师”替自己检查右脑后面的神经时，悟道大师和自己说过的话。

悟道大师：“白公子的这个疾痛乃是近日所得，对否？”

白茫点头。

悟道大师继续说：“白公子的隐疾虽是近日所得，可也是酝酿已久，为何在此时爆发，一我想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二便是近日会有一人前来风起云林。”

白茫：“敢为大师，是什么人？”

悟道大师说道：“此人姓甚名谁，我不该知道，到时你自己自会知道。不过老身可以感知到此人无欲无求，在我们这世俗镇中，能有此气者少之又少。但是，白茫公子，你的右脑之后的隐疾也唯有此中无世俗之气的人可救，望你得遇此人。”

白茫：“多谢大师！”

白茫想到这里，恍然醒悟，原来这个孤苏就是自己的救星。

她突然感到一种万事万物自有其定数的宿命感。

钟罄声敲响，白茫回过神来。

此时学子们已纷纷到达风起云林，白茫也跟在孤苏后面来到了最高的读书间。

这整整一个上午，白茫都有点精神恍惚，不在状态，满脑满心地都在想着孤苏，不觉自己身为女子的那种阴柔气质越发显现了出来。

……

公孙恻：“白茫留下，其余人可以放学回家了。”

“白茫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恍恍惚惚的，你自求多福吧，我先走了。”

一旁的孟野拍了拍白茫的肩膀。

此时读书间里出了白茫和夫子外，空无一人。

“白茫，说说吧，你怎么了？”

白茫不说话，心想：“完了，魔鬼知道了。”

白茫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前面公孙恻严厉的面孔，白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没怎么啊……”

“说一说新来的学子吧，这个新学子怎么样啊？白茫。”

“挺好的呀，夫子，懂礼貌，有知识，人还长得……”白茫说着说着有点犯起了花痴。

白茫意识到这里，突然闭口。

夫子斜眼看着白茫。

“你先回去吧。”

白茫被夫子那最后一眼看得有点慌，心里嘀嘀咕咕地回去了。

……

……

“这个白茫怎么怪怪的？”

公孙恻还没进起居室就大声说着。

公孙恻今天的状态也另公孙惋有些奇怪。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也会有疑惑的时候？”

“哪里怪了？”公孙惋有些好奇。

“我说不上来。”公孙恻微皱着眉头。

“大哥，你没事儿吧。”公孙惋关切着。

“我……我有什么事儿。”公孙恻穿着宽衣大袍向坐台走去。

“只是，她今天的状态令我有些心慌，我说不上来。”公孙恻说着看向纱窗外随风摇摇的竹叶，凝望良久。

公孙恻：难道……不，这绝对不可能。

公孙惋也久久地看着大哥，他也开始思考起什么来。

他决定检验一下这个白茫，毕竟按照之前大哥的口气，这个人将来可能是大哥锁定的大决战的最佳人选。

此时的白府里，白夫人对着夜色，久久未眠。

她看着枕边自己的丈夫已经睡熟，便自己独自一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一个人倚在栏杆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若有所思。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夫人。”一个老妇走了过来。

她是自白茫出生时就一直侍奉在白夫人身边的产婆——阿谷嬷嬷。

“夫人，夜深了当心着凉，我给您披上一件衣服。”

“谢谢您，阿谷嬷嬷，您知道我在思虑什么？”

“我见您这几天晚上每到这个点就出现在这里，我想着估计是在思虑那事儿呢。”

阿谷嬷嬷也随着白夫人双手伏在栏杆上。

“您说我该怎么办呢？阿谷嬷嬷。”

阿谷嬷嬷看着刚刚划过天边的一颗流星：“事已至此，我看只有和老爷直说了，小姐渐长，长得那么可人的模样，谁看了都喜欢，藏不住的。”

“直说？”白夫人看着阿谷嬷嬷。

“是的，直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几日吧，我看这星象，再过几日，会有大事发生。”

阿谷嬷嬷对着满天的繁星，表情有了一些变化。

“这个孩子出生就是一件异事，您说白氏家族自千年以来就是只生男不生女，怎么就到我这一代偏偏生了个女孩。”白夫人开始自责道。

“夫人，这不能怪您啊。”

“那怪谁呢？”

“这关乎天命，谁都怪不了，不瞒您说，我自从允诺了您来到白府，无事时我便找了一件闲事做：研究星象。我发现：万事万物自有他的道理，人力的扭转只是暂时的，挪动不了乾坤。”阿谷嬷嬷俨然一位长者的语气。

白夫人有些自惭形秽：“我对不住您，当初是我将您扣留在此的。”

“不，我不怪您，你我都是凡人，这样的大事放在任何一个凡夫俗子的身上都难免会承受不住的。您没有杀了我，我就对您感激不尽了。”阿谷嬷嬷嘴角带着笑意。

……

两人边说边散着步。

走到了白茫的卧室前，白夫人借着今夜的月光透过窗子看着早已熟睡的白茫。

萤火的绿光将白茫已经沉沉入睡的脸照得朦胧幽绿。

微光透过白纱帐游入白夫人的眼睛。

虽然是模模糊糊，但是白夫人依旧凭着对自己女儿再熟悉不过的印象看清了白茫的脸庞。

清秀的一张脸。

……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微微发白。

……

公孙惋几乎是一夜未眠，临近清晨才想出了一套方案:

从孤苏入手。

因为正是孤苏入府之后，白茫的举动才令恻大哥有些疑惑并且心慌。

今天一早公孙惋向公孙恻提议这几天由自己来上课。

书院刚好有一些外务方面的事，公孙恻便同意了。

今天孤苏果然换了一套学士服来。

孤苏坐在白茫的左手边。

公孙惋发现从早课期间白茫就不住地偷瞄孤苏。

显然，公孙惋在观察白茫。

整个上午下来，白茫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改观。

起初这样可以理解，新的学子嘛，半天的时间也说明不了什么特殊的问题。

可是之后的每一天白茫都是如此。

公孙惋便进一步地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第三天的下午，公孙惋在读书间前的夫子座上对着所有学子说道：“夏日炎炎，我向你们的恻夫子请求带你们去书院东南角边的“清凉泉”去玩耍一番，大家觉得可好？”

读书间里一片欢呼。

“白茫，走！”孟野拉着白茫就走。

“干嘛呀，你轻点儿。”白茫皱着眉头。

“你怎么啦，出去玩儿，你不高兴啊！”

“不是，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走吧……”

白茫硬着头皮出去了。

清凉泉一片胜地，越逼近越清凉。

还没到泉水边，那些学子们就宽衣解带，解得光溜溜的，全身只剩一条裤衩。

“扑通，扑通……”一个接着一个跳入水中。

一旁的白茫学士服已经被打湿得差不多了。

“跳啊！白茫！跳啊！”孟野在水里面扑腾着喊着。

“跳就跳，谁怕谁啊。”白茫就这样跳了下去。

“哎，白茫，你怎么不脱衣服啊。”孟野说道。

他身边的萧顔也附和着：“对啊，你这样游也不畅快啊！”

路闲也叫着：“哥们儿，麻溜着脱了，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孟野：“白茫，你不会真不好意思吧，你看人家刚来的孤苏都脱了，你都跟我们混这么熟了……”

这几个人围在白茫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白茫说着。

“行啦，都别说了，不就脱个衣服嘛!谁怕谁啊。”

白茫“嘭”地从泉水里站起来，白底黑边的学士服已经全部湿透。

束好的头发也已经散落不堪，全都服服帖帖地贴在头皮上，脸上。

白茫爬上泉边。

一旁的孟野过去托了她一下。

“来，兄弟，我帮你一把。”

“不用，我自己来。”白茫显然有些生气了。

孟野只得游开。

白茫爬了上去开始解衣服，边解还边说着：“都看好了啊！不就脱衣服嘛！谁不会啊！”

此时的公孙惋正站在清凉泉旁的避暑亭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茫一层一层地扒下自己的衣服。

微微凸起的胸部已然显现了出来，只是泉水里面的人正忙着游泳玩耍，谁也没想那么多，都没人在意。

白茫现在就只剩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裤衩和每天她的母亲都会给她扎得严严实实的白布裹胸。

白茫慢慢地解下这最后一层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白布一层一层地绕着自己的胸口落在地上。

白茫的胸部慢慢地突起，微微地，微微地突起。

最后——在所有人面前显露无遗。

白茫将白布裹胸一甩，声音放到最大，对着整个清凉泉大声叫着：“下面的就不用脱了吧！”

众人循声望去。

顿时，整个清凉泉雅雀无声。

所有的学子呆若木鸡。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白茫胸前的他们可能这辈子除了自己的母亲再没看过第二个女人的——两颗。

“白茫……你……你是……女……女的……”孟野结结巴巴地已经要说不出话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同窗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好同学——竟然是个女的。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白茫交流，并且她现在几乎是赤裸裸地站在自己面前。

而白茫现在对这些似乎早已不再在意了，她在寻找一双眼睛。

白茫循着感觉看去，在清凉亭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孤苏。

两人四目相视，白茫一瞬间面红耳赤，刚刚还完全无所谓无所顾忌的她慌忙地穿起了衣服。

她不再去捡那个整日裹着她的遮胸布了，只是蹲下拿起外套，湿湿地穿在了身上。

“白茫，你跟我来。”

远处的公孙惋叫白茫。

白茫拖着湿湿的身体走向避暑亭。

整个清凉泉依旧雅雀无声，每个人仿佛都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又似乎是在回忆之前的种种画面。

“哎，白……白茫……”孟野小声地叫着。

而白茫却只是最后地瞥了一眼孤苏，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茫默默地跟在公孙惋的后面，湿湿的衣服长长地拖在后面，在干燥的鹅卵石地面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此时的白茫没有了刚刚洒性地解衣服的豪气，只像一只无力而虚弱的兔子蜷缩在宽松的学士服里。

公孙恻：“怎么了？”

公孙惋：“大哥，您回来了。”公孙惋见到从一个小路里拐弯过来的大哥，便走上前去。

公孙恻没有回应他，只是注意到了一旁仍旧湿湿的白茫。

白茫站在公孙惋的后面，公孙恻侧过身子看向她。

公孙惋让了一让，他什么也没说，似乎在等待着大哥的反应。

“原来你真的是女的。”

只见公孙恻还是冷冷地说着。

白茫这时才将自己一直耷拉着的头抬了起来。

白茫一双注满了水似的眼睛看着公孙恻。

白茫的眼睛是真的很美丽，但又不是那种空洞的美丽，是那种看第一眼毫无感觉，但是第二眼之后便令你无法忘掉的眼睛，着实迷人。

再加上白茫现在是披着头发，俨然就是一个女人了。

两人的四只眼睛就这样静止地互相盯视着。

夏日里的一只苍蝇飞到公孙恻的耳边，“嗡嗡嗡”地叫着。公孙恻突然回过神来，闪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去，不再看白茫。

“公孙惋，带她去办退学手续。”

公孙恻扔下这一句话就要走。

“是，大哥。”公孙惋恭手回话，随后公孙惋双手一运，出现了四个黑衣人载着一架黑色的轿子。

“把她载走。”公孙惋发话。

四个黑衣人便要去抬白茫，放下轿子，形色匆匆，帽子的帽檐很大，几乎要完全遮住了他们的眼睛。

这时白茫突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