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深圳,南海鹏城,浅水湾区。
远处,湛蓝的大海与远天一色;近处,一群群海鸥低空翱翔。
中午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雨,将大鹏所城的古老建筑清洗一新,巨大的榕树冠闪着浓绿色的亮光。
海风咸腥味弥漫在粘稠的空气里,夹杂着糯糯的味道,一种昏昏欲睡的慵懒瞬间浸润了范长风空虚的躯体。
不远处游轮上,一群群男女簇拥在一起,吹着海风,咬耳呢喃。
范长风看着眼前这帮红男绿女这般作秀,很是不爽。
他后悔没有带上自己的心上人黄婷婷一起过来。
要是此时黄婷婷在自己身边,凭她的身材和长相,一定会力压群芳,让那么多美女瞬间花容失色,自己也一定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黄婷婷,初中时就是校花。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拥有一副黄鹂般的歌喉。
范长风甚至每次都能从她走过去带来的回风中,闻到一股少女美妙的体香,这种体香令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在多少个夜晚竟处于迷乱甚至癫狂的状态。
毕业在即,范长风恍惚地认为,自己根本就不是上大学的料,仅仅为了黄婷婷的一句话,他才努力考上这所他并不喜欢的江淮大学。
黄婷婷的学习成绩不好,先是参加了大专分类招生考试,以极低分数被江北职业技术学院旅游专业录取。
虽然自己是个大专,但她却对追求她的范长风有着更高的要求。那个晚上,激动得上火的范长风,在被下逐客令人前一秒,黄婷婷冷冷地说,我可以给你机会,但前提是你必须考上大学本科,而且要学国际经济和贸易,这样将来的我们才有可能出国、我们的爱情才有可能有戏,我们未来的孩子才会更有出息。
对比了省内多家大学的专业,范长风才选择了江淮大学。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是极其讨厌上学的。
他认为社会才是一所真正的大学。他羡慕那些学问不多,又能挣大钱的土豪。
黄婷婷内心到底真实想法是什么,说实在的,没到那一步,他还真的不太了解她。
但那一句不经意间“我们未来的孩子”,给了范长风无比极大的希望,他像是在大海里行将溺水而又瞬间抓住了一根稻草。
他不希望黄婷婷那么势力,最起码不要和钱走得太近。
住在淮河岸边的人,多少辈人都形成了不苟富贵的定性思维习惯。试想,洪水一来,什么是你的,能保住命一代代传下来就不错了,别说什么财富,所以骨子里生活在他们那里的人没有愿存积蓄的想法。
人生么,像他这样也挺不错呀,家里说富不富说穷不穷的,有国家级非遗传承人的爷爷这块金字招牌,省级非遗传承人的父亲,还有一个淮河柳编加工厂,时不时地给外地人供点货,又收了几个徒弟,基本供得起这一家,以及他上学和家里开销。
众多徒弟中发展最后好的莫过于自己的同班同学储银来,这小子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做起了小老板,只要淮河对岸的有人来收货,他总能稳稳地赚上一笔。
逢年过节,储同学也总会给爸爸拿一条软中华香烟和几瓶焦陂特曲。
爸爸这时候会夸他比别的徒弟懂事和会做人,但过于圆滑又难免让人担心。
对了,黄婷婷在干什么呢,她是否也会想念自己呢?
思念如潮,如毒蛇在吞噬着自己。
范长风要给黄婷婷打个电话,他们约定的订婚时间还剩下不到三天。
他现在就得问问她,还需要什么,他要从南方这个美丽的城市给她带一份惊喜。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接连响了近十次,对方没人接听。
范长风抬眼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刚过半。这个时间段,黄婷婷就是午休也该苏醒了吧。
过一两分钟,范长风又一次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只响了三声,对方居然挂断了。
范长风理解,对方有可能是对方在洗澡或者忙于其他事务,不方便接电话,他想过一刻钟后再打。
游轮上的缠绵男女陆续下来了,走到沙滩上享受着日光浴。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让范长风心里极其不爽。
“切,这帮人真是没有涵养?还真喜欢张扬,我还特么处男呢!这样的气场谁能受得了。”范长风心里愤愤骂道。
“叮铃铃,叮铃铃”,范长风打通了对方的电话。
“亲爱的,干什么呢,我在深圳,在大鹏所城的海边沙滩上呢,想我了么。”范长风先发制人,直奔主题。
对方电话里发出滋滋的声音,没有任何回答。
“婷婷,你在干吗呢?咋不说话哎呀!”范长风有些急了,仔细靠近手机话筒听,似乎里面传来了男人忽长忽短的喘气声。
他心里立即有一种不祥之兆。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尽量不往不该想的地方想。
“嗯,听到了呀,你在哪里呀。我这里正有点急事在办呢?”黄婷婷的急切回答,那情形有点像在动荡的船上或车厢里。
“什么事这么急呀,连说话的时间都没了,婷婷你在做什么呢?没什么事吧,我在深圳的大鹏所城呢,海边沙滩上,我非常担心你呀!”
海鸥发出清脆的“欧欧”声,向海边日光浴的沙滩这边飞快地掠过,然后又快速起飞。范长风以为黄婷婷听不到他的声音,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大喊。
“别说了,我真的有正事呢,过一会儿给你打过去,拜拜。”
这一次倒很利索,对方的电话传来了“滴滴”的忙音声。
范长风一脸的无奈,嘟囔了一句,转身回到了宾馆。
他的心里真的有些担心黄婷婷会出什么问题。但一想到黄婷婷说过一会儿再打电话给他,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范长风用手机里拍了一些海面上飞翔海鸥的视频和照片,发给了黄婷婷,不大一会儿,无聊至极的他倒头睡着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十五分,手机里传来了“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张学友的《情网》歌曲提示铃声,才将范长风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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