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常也就没有多想,不过还是下意识迎了过去,伸开双臂拦住了二人:“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
“杨主任、梁主任,我们是齐全电缆厂的付锐、卢地,我们有情况要向你们反映。”二人中的稍矮者抓住了夏常的胳膊,另一个稍高者一闪身躲过了夏常的拦截,冲到了杨汉亮和梁诚心的面前,“我们举报天局电缆向智慧城市建设示范点小组组长夏常行贿,夏常收取回扣,暗箱操作,让天局电缆中标!”
“啊!”夏常感觉一盆脏水从天而降,正中头顶,顿时全身湿透……拦了半天,他还担心二人会影响两位副主任,不想二人是要告他的“御状”!
杨汉亮轻轻咳嗽一声:“夏常,让他们过来。”
夏常已经让开了,一听杨汉亮的话,又重新拦住了矮个者:“你叫什么名字?”
矮个者脖子一挺:“我叫卢地。”
高个者回头打量了夏常一眼:“我叫付锐!怎么的,你是哪个?”
夏常刚要自报家门,话到嘴边,忽然灵机一动:“我就是天局电缆的人……”
付锐一愣,没想到冤家路窄,他退后一步:“你是天局电缆的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天局电缆上下几千号人,你都见过?”夏常冷静下来,笑了笑,“说吧,天局电缆到底怎么向夏常行贿了,夏常又怎么暗箱操作采购了他们的产品,当着杨主任、梁主任的面,都说个清楚。”
“你们背后做的事情,你们会不清楚?哼!”付锐十分不满地瞪了夏常一眼,一把推开他,来到杨汉亮面前,“杨主任,您一定要严查暗箱操作的中标事件,还新片区一片蓝天,还我们供应商以信心。”
杨汉亮看向了梁诚心,梁诚心只好说道:“既然遇上了,就正好问个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杨汉亮点了点头:“我和梁主任都在,你们尽管放心大胆说。”
付锐和卢地对视一眼,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付锐说道:“两个月前,我们齐全电缆和天局电缆同时竞标智慧城市建设中的教育版块。教育版块的总负责人是夏常。我们对自己的产品充满信心,并且经过对比,和我们一同竞标的其他厂家,只有天局电缆的技术参数接近我们的产品,其他厂家的产品,在参数上和我们差了很多。”
“为了中标,我们拿出了最好的产品报了最优的价格,也是本着为智慧城市的建设出一份力的出发点,我们的利润做到了最低。最后开标,价格比我们高参数比我们差的天局电缆中标了!”
“我们很不服气,后来打听到,原来是天局电缆在背后做了手脚,给夏常送了回扣,夏常暗箱操作才让他们中标。我们多次向示范点小组反映问题,都石沉大海没有音讯。尤其是一个叫于时的副组长,脸难看事难办,让我们吃了多次的闭门羹。”
于时从二人一出现就盯着胡沧海不放,胡沧海也挺厉害,始终不动声色,仿佛事情和她毫不相关一样。
听着听着,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大名,于时顿时支起了耳朵。
摸了摸脸,又照了照镜子,于时很不满意:“我的脸还难看?有没有眼光?”
胡沧海在一旁却没有笑出来,她理解于时的幽默,知道于时是故意做给她看,是在告诉她她依然风轻云淡,并没有受到突发情况的影响。
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胡沧海仔细回忆了一下付锐和卢地从出现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忽然一激灵,坏了,有一个疏漏的地方。
不等胡沧海开口,梁诚心抢先发现了问题所在,问了出来:“付锐、卢地,你们认识夏常和于时吗?”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付锐信誓旦旦。
夏常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梁诚心一问,他就配合地向前一步:“付锐、卢地,你们看是我帅还是夏常帅?”
“还有……”夏常一指于时,“胡沧海副组长你们应该见过吗?她比于时副组长态度好多了,你们以后可以和她对话。”
胡沧海暗道坏了,忙上前一步:“夏组长你叫我?于时,刚才我在打电话,出什么事情了?”
胡沧海的暗示立刻让付锐和卢地明白他们都犯了致命的错误,好在二人也不白给,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
还是付锐出面:“杨主任、梁主任,对不起,我们撒谎了!我们根本不认识夏常、于时和胡沧海,我们只是公司的技术人员,负责竞标是另外的同事。他们不愿意出面据理力争,我和卢地看不过,就自告奋勇过来讨个公道……”
梁诚心意味深长地笑了:“合理正当的诉求,我们自然会支持。但不认识说成认识,开头没开好,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提前有过演练。”
“不要先入为主嘛,梁主任。”杨汉亮和颜悦色,“你们说的事情,我都记下了。如果你们有更具体的证据,也可以提交上来,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证据有,都有。”付锐忙不迭从包中拿出一叠材料,递了上去,“请领导为我们主持公道。”
杨汉亮让胡沧海带走了付锐和卢地,并安抚他们。几人走后,杨汉亮和梁诚心留下了夏常和于时。
夏常暗叹一声,完了,今天的领证大事,肯定泡汤了。
杨汉亮办公室。
半个小时过去了,杨汉亮一直在看材料,一言不发。梁诚心、夏常和于时只能耐心地等候。
终于等杨汉亮看完了资料,他缓慢地抬起头来:“如果材料上反映的问题是真的,很让人震惊,很是触目惊心呀。梁主任,你也看看。”
梁诚心接过材料,翻看了有几分钟,就放到了一边。
“杨主任认为上面列举的所谓证据,是真实的?”梁诚心推了推眼镜,心中隐隐有怒火。对方栽赃陷害的目的太明显,手法也太恶劣。
“你说呢?”杨汉亮站了起来,直视夏常和于时,“你们要不要解释一下?”
夏常一脸淡然:“杨主任,他们的指控很空洞,红口白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能拿出来我收受天局电缆的真凭实据吗?”
于时更冷静:“我先不说,让夏常说。就算受贿,也是他先拿,而且拿得比我多!”
“要证据是吧?”杨汉亮一脸严肃,“这上面时间、地点、金额,都有,很详细。夏常,如果你主动交待,还可以内部处理。如果非要反抗,上升到了刑事事件,就麻烦了。”
“一辈子就没法翻身了。”
夏常态度坚决:“承认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才是一辈子的污点。杨主任,如果我说对方是完全在诬陷我,您会相信吗?”
“我只相信证据!”杨汉亮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我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夏常。现在我们是内部会议,不会对外。你可以说我和梁主任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没有做过!”夏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杨主任,在竞标中,我没有决定权,只有推荐权。是,我承认我是推荐了天局电缆,因为天局电缆的实测参数最好,远远好过齐全电缆。”
“齐全电缆的标注参数是所有参与竞标的厂家中,最好的一个。但标注参数和实测参数是两个概念。我让奔涌抽检了所有的竞标电缆,采取了盲测的检测。最终,天局电缆全方位胜出。”
“并且天局电缆的报价最优,综合下来,我才推荐了天局电缆。由于最终的出资方是开发商,在专家评审阶段,主要打分人是由飞跃房地产聘请的专家,杨主任、梁主任,你们认为我会对飞跃聘请的专家有影响力吗?”
“天局电缆最终中标,才是真正体现了新片区一切以质量取胜的立足点!”
“至于他们说于时作为副组长脸难看事难办,更是无稽之谈!”夏常觉得很有必要替于时说几句,“于时是副组长不假,她主要负责规划,既没有行政权又没有决策权,而且还不参与到具体项目中。她负责的是宏观的规划,又不是具体的施工,更不负责采购,那么问题来了,从来不和供应商打交道的她,怎么就给付锐和卢地留下脸难看事难办的印象了?”
“我敢说,供应商基本上都没有见过于时!”
“更何况于时的脸难看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被他们说成难看,他们是瞎子还是傻子?”
于时感动地都快要流泪了,才知道夏常经常怼她批评她,在呵护她时也是不遗余力的护短。
杨汉亮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别激动嘛。我和梁主任不是怀疑你们什么,是要弄清事实。”
“事实就是……”夏常提高了声调,“我从来没有收受任何一家供应商的贿赂,更没有介入最后的竞标阶段,所以,我希望杨主任严查事情背后的真相,还我一个清白,揪出污蔑我的幕后黑手!”
杨汉亮沉默了一小会儿:“夏常,反映材料上面不但有你收贿的时间地点,还有你接受天局电缆现金的数额以及存放地点。”
“以及你指使奔涌故意调高天局电缆参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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