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吗？这才刚开始。

从见到陆辞南的第一时间迟未晚就想过，想过陆辞南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让他心有不甘的，让他愤愤不平的不过是当年，可迟未晚不能说，当初选择离开的时候她就决定这辈子都不告诉陆辞南，否则那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今从程天的口中得知他的病并没有任何的好转，迟未晚就更不能说了。

分手多年，即便已经不可能在一起，即便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可他是让自己青春滚烫的那个人，是让自己愿意将一切都豁得出去的人，他给了自己那么那么多，自己也只是才为他做了一件事情而已。

“我不想说。”迟未晚轻声开口。

陆辞南看着她，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就好像对于这个回答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应该这样的，如果那么轻易的说出口，这么多年陆辞南自己早就查出来是为什么了，他一直查不到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所有人都默契地把真相隐藏起来了。

那么费尽心机的，当然不能轻易说。

可陆辞南很想知道，已经想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了。

“你不想说，就不怕我不和你做这笔交易吗？”

“如果陆先生执意要这个答案，我可以给，但当年的缘由只有我自己知道，陆先生又怎么能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呢？你不也是担心得到的是个假话所以才没有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逼迫我说出这个答案吗？”迟未晚看着他：“不是在适当时候说出来的答案，想必陆先生也不会太相信吧。”

或许这就是在一起过的坏处，哪怕已经分开五年了，却还是对眼前这个人有一定了解的。

迟未晚说得不错，即便他现在说了，陆辞南也未必会相信。

他不过是问问，如果能得到答案固然好，可如果得不到，他也不会过于强求。

只是他真的不需要迟未晚的两年。

“既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迟未晚悄悄松了一口气，问他：“什么事情？”

“没想好。”陆辞南语气淡淡的开口：“可能是让你陪我吃顿饭，也可能是陪我上床，甚至也有可能会让你去陪别人，你想好，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比起明码标价的交易，前路未知更让人心慌。

可迟未晚除了答应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没有了，没有人给她第二条路让她选择。

“我答应你。”

陆辞南的表情却不见满足和喜悦，甚至还带了一些恼怒的痕迹，迟未晚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陆辞南就已经迈步逼近了她，用力钳制住了她的下巴：

“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什么都有可能，或许我会让你跟不认识的人上床，只为了促成我的一桩生意，这你也答应？”

陆辞南的力道还在不断地收紧，迟未晚察觉到了疼痛，可是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怒了陆辞南，不是他让自己答应的吗？自己现在答应了，他又在生气什么？

“只要陆先生能够救我母亲。”迟未晚说：“我可以答应。”

“你怎么这么自甘下贱？”陆辞南狠狠甩开她，迟未晚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她开始有些明白，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过于可笑，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已经这么恨自己了，又怎么可能是因为自己答应那些所谓的条件。

他怎么可能还喜欢自己？既然不喜欢，又怎么会生气？

陆辞南的愤怒或许只是因为他当初喜欢的人变成这样吧？他愤怒的或许只是当初自己瞎了眼。

“是陆先生您提的条件，我只是答应了而已，谈不上什么下贱。”迟未晚忍着胸口处的疼，淡然的说道。

陆辞南垂在身侧的手都有些发抖，似乎是在竭力控制着不冲过来掐死迟未晚，迟未晚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激怒陆辞南，便出声想要离开：

“我答应了，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算数了，谢谢陆先生，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陆辞南叫停迟未晚。

迟未晚停下脚步却等不到陆辞南开口，她只能回头看他：“陆先生还有事吗？”

“明天回北城。”

迟未晚静默几秒：“明天不行，我还没有跟我妈说我们的事情，我也不想她跟着我一起回去，等她做完手术我再去。”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让步妥协？”陆辞南迈步逼近她：“凭我们在一起过吗？可是迟未晚，我们在一起过这件事儿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对我来说，它是耻辱。”

“求你。”迟未晚软了姿态和声音：“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想让她再为我担心了，求你。”

陆辞南不应该心软的，眼前这个女人在五年前到底有多狠，捅向自己的刀子到底有多疼，没有人比陆辞南更清楚明白，他总该让她也尝尝凡事都不能如愿的滋味儿，这样才算是公平。

可迟未晚小心翼翼求着自己的模样让陆辞南说不出别的。

陆辞南久久地没有出声，迟未晚犹豫几秒便想着妥协，本身就是自己来求他的，陆辞南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话刚到嘴边，陆辞南却有了动作，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卡片，轻佻地扔在了迟未晚的面前：

“这是我的信用卡，以后你所有的开销都从里面走。”

迟未晚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刚刚在说北城的事情，现在却突然跳到了信用卡这件事情上来，但不管陆辞南这个时候说什么事情，迟未晚似乎都没有拒绝的资本。

她看着那张信用卡：

“我不需要。”

在他身边一年的时间，和用他的钱被他养着是两回事。

陆辞南闻声轻笑一声：“怎么？觉得我伤害到你骄傲的自尊心了？可是迟未晚，你往后一年的时间都要在我身边，你觉得我还会同意你去夜店里去卖弄风骚吗？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

“我会辞职，但这张卡……”

“宋绍成给你的钱你是要还回去的。”陆辞南看着她：“所以接下来的手术，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是我低估了你，你还有另一个人可以威胁？你到底跟多少男人去过酒店？”

“我没……”

“收着吧。”陆辞南打断她的话，根本不想听：“我养条狗每月都还要花不少钱。”

迟未晚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她不可能再拒绝了，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伸出去拿那张卡的手会抖得那么厉害。

“委屈吗？”陆辞南在她把卡片捡起来的时候问她：“这才刚开始，你要是接受不了，就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不委屈。”迟未晚握紧了手中的卡，几秒后抬头看向陆辞南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笑：“陆先生开心就好。”

不知道这句话又戳中了陆辞南什么敏感的神经，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冷冷地看着迟未晚，下了逐客令：“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