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林叔挡在林歆意面前，同时禁锢住温心的手腕。

“放开我！”温心挣脱不开，只能面色狰狞地看向林歆意，“你毁了新型玉米的研究，实验室不会放过你的！”

林歆意平静地看着她：“不装了？”

隔着林叔，温心张牙舞爪的动作一滞：“什么装不装，你别扯开话题。”

林歆意视线缓缓下移，落定在温心右手上：“手机在录音吧。”

“……谁录音了！”温心分贝陡然提高，却悄悄把手机挪到背后。

林歆意将她心虚的举动看在眼里：“除了录音，还在通话。”

“……没有！”温心紧紧攥着手机，手机上不时闪烁的红点赫然是挂起的通话。

林歆意淡淡又道：“正好，也让他们听清楚，新型玉米的研究项目还没对外授权，我不仅有权处置所有试验玉米，还有权对实验室发布会上的不实言论提起诉讼。”

隐约有人在电话里咆哮。

温心脸色微微发白。

林歆意似乎什么都没听见，拿开方才就放在温心跟前的纸巾盒，再拿起压底下的文件：“对了，昨晚送来的协议就是这份？”

林叔配合地回答：“是的，零号田使用权的转让协议一式两份，实验室已经盖章，林教授签字即可生效。”

她在EEEW后台拒绝授权，实验室就把这份协议送到零号田。

——“他们买下零号田边上的化工厂，说如果不签字，就……就直接往零号田里排放污水。”

昨晚让她一进屋就匆匆到露台的电话，也是林叔打的。

实验室逼她授权成果不成，就用这种卑鄙的方法逼她转让零号田，从而得到新型玉米。

可现在玉米一颗不剩，零号田还有什么价值？

“不准签！”温心大喊着扑过去抢，可她跟林叔的体力完全没法比，林叔轻而易举就能拦住她，“温心小姐，稍安勿躁，先等林教授签完字。”

“啊啊啊啊啊不准签！”温心挣扎不了，崩溃大叫，可林歆意甚至没看她一眼，当场签完字。

“还麻烦温心小姐转告实验室，请他们按照条款准时打款，否则我们会连同滞纳金一同提起诉讼。”

林叔将其中一份递给温心，温心如同霜打的茄子伸出手，却不知怎么点到免提——

“Fuck！温心你就是个蠢货！废物！嘟嘟嘟嘟嘟……”

合同从她手中掉落，她人也一起跌坐到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想留在实验室而已……”

“你不适合农业科学。”

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温心僵硬地抬起头，只见林歆意站在自己眼前，用一种悲悯的眼神俯视过来，“论专业能力，你无法分辨基础设备的声音，论精神信念，你下个田都得心理建设。你对农业科学既无敬畏又无热爱，不适合科研这条路。”

温心忽地笑出声：“我给你当了三年助理，你现在说我不合适？”

林歆意平静道：“因为我以为你会改，可这次你触碰了底线。实验室抢夺新型玉米意在垄断从中国牟取暴利，你却为他们做事，实在让我失望。”

温心似有触动，狰狞的表情在听到“中国”二字更是一僵。

林叔这时看了眼手机道：“林教授，零号田所有数据已下载完毕，并永久清除。”

最后四个字，令温心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可林歆意却没有一丝意外：“嗯。”

可见这是她的指令。

“你……你疯了……”温心抬头望着林歆意，一憷憷地痴笑，“够狠，够绝，好一朵农科学界的高岭之花！可你又能讨到什么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林歆意垂着眸：“我记得一年前给一所大学的回函邮件，是让你草拟的。”

“那封邮件好像是……”温心回想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所以你一年前就找了一片备用田，跟零号田同步试验？”

“没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击溃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聪明，美丽，周身拢着淡淡温暖的阳光，气场强大，是她多年来摆脱不掉的阴影。

或许，永远也摆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