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个人

闫子浩被三四个员工围在中间，显得极为弱小。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将胳膊搭在闫子浩的脖子上，看上去像极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来来往往的同事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闫子浩的瑟瑟发抖，甚至没有一个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多停留一秒。

“他们出现了！”宋阳年的耳机里传来周宕的声音，看来今天能有所收获。

闫子浩的手在口袋里偷偷地按下早已准备好的页面，拨通了宋阳年的电话。

宋阳年的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声音大到吓了自己一跳。

宋阳年按下接通键，紧接着按下录音键，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们走！”宋阳年将另外一只耳机递给张冲，这样他们可以时刻听到对方的举动。

二人来到玩具厂门前，看门的保安看见身穿警察服的宋阳年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查案，请您配合一下。”

“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吧！”保安拖着时间看上去似乎是刻意为之，说不定他打的不是老板的电话，而是那几个人的电话。

“我们是依法办案，若是因为你耽误时间出了人命，你负责吗？”宋阳年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怒气，吓得保安不再废话，按下了手中的开门键。

宋阳年和张冲立马向闫子浩周宕指挥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在宿舍楼后面的拐角处，那是个监控盲区，看不到了！”

周宕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将闫子浩带离自己的视线之外，这就意味着监控已经没有什么证据价值了。

“后面其实还有一个摄像头！”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在身后缓缓开口。

“能调出来吗？”周宕似乎看到希望般将视线落在工作人员的身上。

“可是它坏很久了！摄像头和连接的线路都没有问题，但就是调不出画面！老板觉得那个地方没什么人会去也就没找人看。”

周宕听到此便知道他还有机会，“让我看看！”

另一边闫子浩一行人来到了宿舍楼后面的拐角处，这个地方恰巧能让来往的员工看不见几人的身影。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剩余的钱带够了吗？”搭着闫子浩肩膀的男人走进拐角处后便开了口，收回搭在肩膀的手将闫子浩重重地推在墙上。

闫子浩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以为两三千就完事了？”戴帽子的男人后退了几步，身旁的两三个人便开始在闫子浩的身上搜寻着钱的踪迹。

直到将闫子浩身上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就剩下扒光了，也没看到一分钱的踪迹。

还没等闫子浩回话，一个耳光便打在闫子浩的左侧脸颊上，一声脆响惊得树上栖息的鸟飞离了枝头。

宋阳年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紧紧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问你话呢！”一个男子扯着闫子浩的头发，闫子浩被迫抬起了头，惨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说好的一周之内，要不然我们陪你一起找你爷爷要！”男子嘴里说着嘲讽的话，手还不安分地拍打着闫子浩的脸颊，“听说你爷爷奶奶的退休金可有不少呢！”

啐！

男孩儿朝闫子浩的脸上吐了口水，口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着，一种屈辱感涌上闫子浩的心头。

张冲攥紧了拳头，尽管只是从耳机里听到的声音，也能在脑海里迅速产生闫子浩被欺负的画面。

“要不然卸条腿断个胳膊也行，一条顶五千！”男子朝着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说了一句，像是征询意见，又像是向他知会一声。

戴帽子的男人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冷眼相看，“他也不值五千啊，顶多就一两百。”

戴帽子的男人看似好像在为闫子浩说话，可是那玩弄的语气就好像是在看自家养的宠物斗殴，还要拿钱来赌的那种。

“先揍一顿出气再说！”紧接着便看到闫子浩身旁站着的三个男子一人一拳打在闫子浩的脸上、身上。

闫子浩痛苦地瘫倒在地，努力用手环抱着头来保命，周围的男子又用脚踢来代替拳头。

一脚一脚踢在闫子浩的身上，闫子浩的面部表情已经痛苦地扭曲变形，可依然没有说任何一句求饶的话。

或许他知道，有个人答应了要帮他，那就一定会出现来救他。

宿舍楼上面也有几个看热闹的员工打开窗子观察着底下的动静，戴帽子的男人朝着楼上高声喊道：“要不要下来一起玩玩？”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同事纷纷关了窗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面对残忍的施暴者，面对冷漠的同事，宋阳年与张冲相互对视一眼，蓝牙耳机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似乎让他们都能体会到闫子浩在厂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就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之久。

张冲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似乎将所有的怒气都捏在拳头里。而拳头捏的骨头咔咔作响，急不可耐的想要打在某人的身上。

二人离得很远也能看到拐角处站着几个男人正在做着什么，唯独闫子浩的身影在角落里，没有人能看见他被欺负的模样。

张冲二话没说冲了过去，抓住正在挥拳的两个男子的后衣领用力向后拽去，两个男子没站稳脚跟便摔在地上。

张冲抓住另一个男子的手，抬起膝盖顶在对方的肚子上，接着便是将他绊倒在地。

宋阳年看眼前的一片狼藉，数着地上参与进来的男子，三个人。

宋阳年上前扶起闫子浩，“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闫子浩打掉宋阳年的手，连头都没抬，“你为什么才来？”

闫子浩扶着墙踉跄地离开，一瘸一拐的背影写满了委屈。

闫子浩背对着众人，抬起胳膊擦拭着不小心滑落的泪水，还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的他还要狼狈。

“都怪那个开门的保安，磨磨唧唧的。”张冲看着闫子浩的背影也充满心疼，语气里满是对保安的不爽。

宋阳年冷静下来缓缓开口道：“回去再说。”

三名男子被带到城郊派出所，宋阳年出于对闫子浩的担心，让张冲先送他前往医院治疗。

三名男子到了派出所后也没有嚣张的气焰了，“警官，我们就是在开玩笑。”

“那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宋阳年示意身旁的周宕打开他们收集的证据，紧接着便看见电脑屏幕上的焦点正好对准宿舍拐角处的五个人，虽然人影模糊不清，但是依稀还能辨认谁是谁！

“不是说那个摄像头坏了吗？”其中一名男子显得有些慌张，看着身边的同伴想要寻找着问题的答案。

另一名男子故作轻松地说道：“不就是几个模糊的人影吗？我们就是在那里说了几句悄悄话，这也管？”

周宕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开另一个文件，瞬间从电脑里传出一阵手机听筒的声音。

宋阳年双手拍在桌面上，“这就是证据。”

“卧槽，闫子浩这小子玩阴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宋阳年指着电脑屏幕中的监控画面，手指放在戴帽子的男人身上，“这个人是谁？”

三名男子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开口回答，有的抬头看着天花板，有的低头吹着口哨，似乎都在躲避宋阳年问出的问题。

“我看你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宋阳年凑近男子们的脸庞，一字一顿地突出自己严肃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