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二)

第20天，清晨。阳光才刚刚洒在基地的大地上，天空微亮，基地的战士们就已经开始了早操训练。

而等到林天起床的时候，部队里的战士们，早操训练都跑了几圈了。

今天，看来不是个平常的日子。打开房门，林天在众多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了会议室。

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他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人找他麻烦的。果然，就有人跳了出来。对着他说道：“林天，哦，不，林组长。”

是昨天的那个针对他的女人，今天又跳了出来说道，赤裸裸的对着林天说道：“现在我们急需和二维世界沟通。所以烦请，林组长帮忙沟通一下。”女人的话很声音和冰冷，就像在命令林天一样。

林天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头也不抬的直接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很傲气挺了挺身体，高冷地说道：“数据实验室办公员康娇。”

林天直接无视了她，坐在椅子上。心里暗想原来你就是康娇。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一副懒洋洋的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不认识，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上面任命我为沟通小组的组长，那么我现在宣布，我要挑选五名组员。你，康娇入选了。”

那女人一听，呵呵了一声说道：“任命我为沟通小组的组员？你算老几？你说任命就任命？”

林天抬头冰冷的目光，透出一丝寒气，让康娇有些缓不过过来，但是很快这股寒气消失不见了，而康娇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林天的声音传来：“我不算什么，但是谁让我是国家任命的沟通小组的组长呢，所以我就需要你做这个组员。”

康娇白了一眼林天，阴阳怪气说道：“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无权调动数据实验室的人员。”

林天抬头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的说道：“哦，那谁有权？’

康娇没有理会林天的话，而是不耐烦的，对着林天直接吼道：“林天，你别在这里给老娘装什么。让你去沟通你就去。别拖拖拉拉的。”

林天呵呵一声。背靠坐椅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在等，等一个权威人物过来。

“你听到没，让你去沟通二维世界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康娇喋喋不休地说道，她快要抓狂了，在这个数据实验室里，从来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而林天无视他的样子，让康娇的怒火从心底一跃而上。她咆哮了起来。

林天依旧没有理会她，而是在那里玩起了手机，虽然没网，但是他可以和小二系统聊天啊。反正他要等来一个人。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孙教授。

孙教授看到一群人围在这里，不禁说道：”你们在做什么，不去分析二维生物的数据？“

康娇看着孙教授的到来，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的怒火消失了，对着孙教授说道：“教授，林天他不去沟通二维生物，一来就在这里摆官架子，说让我去他那个沟通小组呢。也不知道他使的什么鬼心思。”然后说完对着孙教授眨巴眨巴了眼睛。

看着卖弄的康娇，林天啥话也没说，静静地看着她表演。都快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那么不要脸。

“胡闹！”孙教授开口说道。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林天，又看了看康娇。孙教授心里盘算着，那封申请报告不是自己写的，说明有人想借自己的手杀了林天。这个锅他背了，只要能用林天换来一段时间，让他重新编译守护者数据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锅，背上就背上了。如果守护者系统真的能击败二维世界的入侵，那么他就会是拯救地星的大英雄，到时候谁还会针对他？

如果守护者系统不能击败二维世界，那就说明人类都要灭亡了，那谁还会在乎林天死不死，大家都要死了，谁还会在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至于现在的林天，不过是临死前的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一个小小的学生，他孙某人要是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不报这个仇，他良心难安。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康娇，这个一直和他有不正常关系的女人，他一直在找机会除掉她，如果把她安排到林天那里。如果林天能让康娇进入二维世界，万一被二维生物给刺激得自杀了。是不是就少了一个潜在的威胁？到时候等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还怕找不到好一点的女人？

如果林天不能除掉她，又可以给林天安排个钉子在那里，这也不错。于是孙教授想到这里，似乎感觉康娇去林天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如果不能胁迫康娇去林天那，否者会引起康娇的反感。这样就得不偿失了。但是孙教授又觉得不能让康娇去林天那，毕竟去了变数太大，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就毁于一旦了。

于是他对着康娇在她耳边说道：”林天现在是上面批准了的沟通小组的组长，不能直接和他对干的。不然倒霉的是你。“

这话说得康娇十分难看，然后表示自己要怎么办？

孙教授说道：“放心，交给我吧。”

于是孙教授对着林天说道：“我们计算机中心现在的人手也不够，有很多国家重点项目都已经很忙不过来了，至于数据处理中心更是如此，如果康娇被调离了，恐怕很多重点项目的数据处理不过来，耽误进程啊。到时候谁来负这个责？”

这段话说得康娇眼前一亮，心里想到。孙教授还是厉害一些。这样说，林天就没办法了。毕竟影响国家的项目进程这个责任，谁也不敢担责。

林天似乎被孙教授的话吓到了，表现出有一副惊慌和难办的样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但是林天心里想到，孙某人这是你逼我的。

孙教授看着林天的模样，心里暗自想到，这就怕了？丫的，你毛都没长齐。都想和我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事了。

于是孙教授继续说道：

“至于林组长，国家既然批准了你作为沟通小组的组长，就应该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努力报答国家对你的信任和培养，而不是在这里打击报复。”

可是这个时候林天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直接打断了孙教授的话，这让孙教授十分恼怒，看着林天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天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一个已经快死的人，会害怕这些吗？“

这话出乎了孙教授的意料，让孙教授和数据处理中心的其他人都纷纷变了脸色，只康娇忍不住，突然指着林天说道：“林天，你什么意思？还有没有规矩？”

看到康娇，林天直接骂了回去：”滚，傻逼一个。有你说话的份吗？“

啊啊啊啊！！康娇气的直冒烟，作势就要打林天了：”小畜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只见林天变得无赖了起来，缓缓说道：“我反正活不过几天了，你和我说会不会影响国家其他项目的进程，那和我有关系吗？国家会因为一个已经牺牲的人而追责吗？你不如好好想想，国家到时候追责的到底是谁？你作为国家计算机研究中心的主任教授，科学院院士。即使你知道康娇被调离，而漠视国家项目的进程，不想处理办法，你觉得国家会找谁？”

孙教授的脸色变了。很明显林天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

林天继续说道：”你觉得国家到时候会不会查一下，导致进度缓慢的原因？有些事，只要一查。你孙教授，可就.....”

”还有基地现在出现的叛国贼，如果把这些事联系到一起。“

“好了，你不用说了。”孙教授突然打断了林天，他震惊的看着林天，因为他不知道林天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康娇也被吓到了。康娇冰冷地说道：“那这样，康娇更不能去你那了。”

林天坐在了椅子上，惬意的躺了起了，反正就是一句话如果没有康娇，他林天就组建不了沟通小组，没有沟通小组，他林天就不能开始工作。

这招是昨天夜里，有个神秘人告诉他的。而那个神秘人在他们门口丢了个纸条就走了。

孙教授不再理会林天，而是让其他人开始干活。

林天就默默的坐在那里，到了饭点，直接抢了一份。那是孙教授的，然后在那自己吃了起来。

也不管孙教授是什么反应和表情，林天都不为所动。吃完饭，林天继续在那一躺，气得孙教授直咬牙，反正林天就是赖在那里不走了。不让康娇加入沟通小组，林天反正就不离开，就不沟通二维世界。

这话传到其他的教授，院士耳中后，甚至秦师长耳里之后，他们也觉得合理合情合法。林天做得没毛病。林天知道自己被卷入了科研基地的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这个阴谋是针对着孙教授而去的，至于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颗枪子罢了，就是用来对付孙教授的。

用自己的死去整孙教授，现在还让自己打头阵，这个幕后之人厉害啊，林天没有反击的可能。而且他也想不出来反击的办法。

至于是谁，林天觉得孙教授被整垮了，谁获益最大就应该是谁了。

林天觉得自己来到了这里，经历的实在太多了。二维人的危险还没有完全消失，国内外的势力虎视眈眈，还有深空人的危险。

不知不觉中林天已经开始变化了，他自己都可能不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大二学生，单纯的少年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和二维人沟通，也不应该参加那场会议。默默地做一个被守护的人，像其他人接受代码的人一样。在基地里默不作声，方能安之大吉。

可是如果他不发声，那些接受代码的研究员一如既往地要进入二维世界，然后被二维世界生物逐一控制思维，然后不受控制地自杀，或者回不来现实世界，到时候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活到现在。

然后他还是会被重点研究和照顾，还是要面对这些暴风雨。那个时候恐怕杨教授和杜教授都和他关系不熟。更加没有一个保障。

但现在不同的是，正是因为他林天的发现，让那些代码接受者不必前赴后继地进入二维世界了。因为这些事都让林天给做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天救了他们一命。

想到这里，林天叹了一口气，谁来救自己呢？杨教授和杜教授昨天虽然表示会想办法救他，但是自己活命的希望也不能完全放在别人手上啊。

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夹到这些事情里后，就没有了掌控权。想活命必须听这些人的，但又不能完全听他们的。

不能完全听他们的，林天想到了什么，他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

秦师长听说了林天的事情后，很疑惑林天的变化。感觉这不像是林天的风格，秦师长判断，应该是有人给林天出招了，于是他让人调出了昨天夜里林天的监控。果然发现了一个神秘人给林天送了一封字条。

而那个人居然是她！

那个女疯子，对没错。就是那个被设备刺激的失常的女研究员。

秦师长和赵副师长相互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会是她？清华院的周菁。”

赵副师长沉思了片刻说道：“一定是有人利用了她。”

“走，去看看她。”秦师长说道，当秦师长来到医务室的时候，发现周菁神智不清，一直在傻笑地抱着娃娃说道：“女儿，女儿。”然后又惊恐地看着窗外说道：“魔鬼，魔鬼！”

秦师长和赵副师长立马看向窗外，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医生走了进来。

然后问道医生：“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说道：“她情况很不稳定，康复极难。”

然后秦师长问道：“昨天有什么人来看过她吗？”

这个时候医生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护士，护士想了一下，说道：“昨天有个研究员过来看过她，那个研究员经常过来。是个中年男子，很瘦。”

秦师长看了看周菁，然后说道：“你认识他吗？”

护士说：“那个人说他叫吴天栋。”秦师长一听想起来那个人，当初在第一次会议的时候，那个人说过话，是他。

然后秦师长和赵副师长就去研究中心找到了吴天栋。

吴天栋说自己和周菁是二十年的同事了，关系十分密切，又是同一个科室，她现在这副模样，吴天栋很是难受于是经常去看看她。

秦师长在了解过吴天栋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点，于是让吴天栋先回去了。

再一次陷入了深思，到底是谁让周菁去给林天传递消息的呢？

突然，秦师长想到了什么，立马安排两名警卫让他们秘密监视一个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而林天在想，幕后之人的目的，是想通过自己对付孙教授。而孙教授的目的是想让自己进入二维世界，换取时间。但是又不能让康娇加入自己的小组。而自己的目的就是通过康娇挟持孙教授，以求活命。

如何在这个中间寻找到生路？

可是林天又想到，二维生物的下次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可是基地里的人还在内斗，如果二维人袭击发生了，人类怎么办？

就在林天想到这里的时候，孙教授走了过来，拍了拍林天的肩膀说道：“林组长，康娇可以加入你们小组，但是你要保证她的安全！”但是孙教授心里却想着，如果康娇去了你那里，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不管哪种结果，他都能接受，最好是两个都死了。

还有没有康娇，数据处理中心的事情也能很好地完成。

这句话，让林天有点不敢相信，孙教授居然妥协了，那他怎么办？这个跟昨天那个人说的不一样，他不是在纸条上写着，孙某人一定不会同意，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吗？

看来，这个神秘人骗了他，孙某人妥协了。而他林天还是要面对二维生物，而这个神秘人物接下来一定还有针对孙教授或者他林天的招！

当林天带着康娇回到生物实验室的时候，杨教授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康娇了，问道：“怎么回事？”

林天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康娇那个奇怪的声音："林组长可是真是对某人动了心啊，跑到孙教授那里不惜一切办法把人家给带回来呢。"

这话一出，廖羽珍的脸色就变了，不过立马就恢复了正常，她依旧相信林天，她相信林天不会做这种事。林天一听立马就骂了回去：“放你娘的屁。滚一边去。”

林天让康娇站在门口，而她贴着门想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林天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杨教授。

杨教授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说有神秘人教你的？”

林天点了点头，他掏出了那张纸条，递给了杨教授，而廖琳娜看到了那张纸条，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门口，心里记住了那个老女人。

杨教授看了看，点了一根烟，思考了片刻，才说道：“没想到现在基地内部的斗争这么严重了。”

林天一听这话，就知道杨教授一定知道什么。

杨教授吐了口烟，说道：“其实你不做这件事，我和杜教授会联名找秦师长。请他把你秘密送出基地。如果你离开了基地，你对他们的威胁就消失了，他们也不会强迫你去沟通二维世界了。”

林天听到这里，十分不解，自己对他们的威胁指的是什么？

杨教授说道：“你是不是修改过守护者数据的核心系统？”这话一出，林天大脑爆炸了，杨教授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啊，小二系统和他联手修改的守护者系统，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啊。

看见林天震惊的模样，杨教授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

“你的技术很高超，在系统里找不到任何你的信息。二维人昨天进攻的时候，孙教授就感觉到了系统被人强化过了。而事后他们根据修改源也找不到任何的信息。”

说到这里杨教授看了一眼林天，才慢慢说道：“至于是怎么发现你的，你想一下是怎么将数据上传的？”

林天下意识地回道：“用基地内部的网络上传的数据库啊！”说到这里林天就明白了，当时他觉得应该没有人能发现守护者系统会被人修改，所以他直接用基地内的数据网，直接把他和小二系统的写的包放在了守护者系统内部库里。一般情况下，如果不受到攻击，没有人注意到几个散落在不同地方的字符。

而一旦受到攻击，那几个字符就会组成一个类似控制系统的东西，重新排列守护者系统的字符和逻辑，变成一个新的系统。

而没有攻击的时候，就和平常一样。

所以他没想那么多，直接用基地的数据网上传了，而孙教授肯定是通过修改ip或是上传ip发现的。

难怪孙教授一定要弄死自己。

杨教授点了点头说：“发现你的人不是孙教授，而是张教授。”

这让林天又迷惑了，这和张教授又有什么关系？杨教授说道：“国家计算机研究中心一共有七名院士，四十多位教授，而来到这个基地的只有两名孙某人和张建明两个院士，7名教授。”

杨教授看着林天，说道：“如果守护者系统能抵御二维世界的入侵，那么在和二维人的斗争结束后，这一定获得共和国勋章或者最高科技奖。”

这也就意味着是所有华国科学家毕生的梦想。

所以，林天想到，孙教授只是想单纯地想报复自己，然后寻找到人类发展的机会？而张教授则是为了除掉自己和孙教授，好让他自己获得国家勋章或者最高科技奖？

好家伙，自己什么时候能影响到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颁布了？

人心这么复杂的吗，又是自己当初随手一为而惹下的祸。林天想到这里觉得那也不应该啊，即使想除掉自己和孙教授，那么也应该是等二维世界的生物完全被消灭之后，在除掉自己和孙教授啊。

现在二维生物的动态不明，万一除掉了自己和孙教授。人类无法抵挡二维世界的入侵，那他张教授不也是白忙活了吗？林天把自己的疑惑说给了杨教授听。

杨教授不加思考地说道：“这就说明张教授找到了十足的把握，解决二维生物的办法。”说完他深深叹了一口。看了看林天说道：“你要知道，人心变化多端。”

“不同的做法和行为反映的是不同的现实问题，但总归一切的本质就是如何获得利益最大化。”

“就比如这件事，二维世界的入侵已经是确定的事实。这就是一场战争，如果输了。就是人类的灭亡。谁能抵抗二维世界的入侵，谁就是英雄，谁就会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科研，军事力量在为这件事运转吗？”

林天摇了摇头，杨教授继续说道。

“不仅仅是我们这个基地，也不仅仅是我们这里的研究中心在研究这件事，整个华国科学院，工程院都在研发阻止二维世界入侵的方案。可以说这已经是一场举全国科研之力进行的战争准备。”

“而张建明敢在这个时候对你们动手，只能说明两件事。要么他想拉着整个基地和他一起灭亡。要么他有了足够的把握应对二维人的入侵。才以至于在二维世界的入侵开始前，建立他核心的地位。”

杨教授非常肯定地判断是后者。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