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饭

埋头苦吃。足足过了多半个时辰，众人才纷纷打着嗝地放下碗筷。

楚漫贞再一看，心情更是沉重。

她们饿得太久了，难得一次放开吃，也总共没有用多少。许多丫鬟最多用了两小碗米饭，就饱得开始打嗝。

但好在人多，且准备饭菜时，厨娘的心中没数，也还是准备得少了。

除了楚漫贞自己，姜夫人、楚容婉、郭乳母和欣音都没有被允许用饭。

“郡主，奴婢也饿了，能不能跟着去用饭？”

郭乳母腆着脸的问话，只能换来楚漫贞的冷眼一瞥。

顿时，郭乳母像是被烙铁烫粘了嘴，瞪着眼睛，再说不出话。

瞧着永泰和瑞环俱是满嘴油水，一副心满意足，郭乳母又是心急又是心怒，还伤心不已。

她骤然意识到，显然郡主已经将她看做是姜夫人的人，开始对她诸多防备惩戒。

郭乳母不明白，明明是她奶到大的大公主，明明是她伺候了十六年的大公主，怎么转眼就对她这般心狠了？

悲从中来，不知是害怕还是痛心，“扑通”一声，郭乳母跪倒在地，向着楚漫贞重重一个磕头：“郡主！老奴错了！郡主原谅了奴婢吧！”

对此，楚漫贞无动于衷。

“瑞环，看看还剩下多少。”

瑞环舔嘴，小步跑到米桶菜盆的旁边，看了看：“米饭还有小半桶，菜就剩下一些菜水底子了。”

楚漫贞点头：“嗯，米饭留着你们下午吃吧。”

说罢，转眼向远处坐在院门附近的姜夫人和楚容婉看去。

众人气势汹汹吃饭的阵势，对于已经饿了近八天的姜夫人来说，无异于致命的诱惑。

她被折腾得已经清醒了一点意识。但因为浑身无力，只能毫无仪容地趴倒在桌上的。

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附近开动的碗筷、开合的唇齿，甚至连流了一桌子的口水都毫无察觉。

这个时候的姜夫人，哪里还有平日于众人面前的主子气势。分明就是一个饿死鬼。

楚漫贞让瑞环将众人吃剩下的几样菜水底子混在一起，再拿两块玉米高粱饼子，掰碎泡在里面。

最后，筷子一通搅拌。

“你说你知道错了，”楚漫贞指着瑞环手中端着的这碗，似笑非笑地对郭乳母说，“那将这碗菜水饼子，给姜夫人送去吧。”

跪在地上的郭乳母整个人都在发抖。

抬头看着那碗，似乎是看见了烫手的芋头，让她害怕。

然而，她不得不照做。

“是。”

从瑞环的手中接过一碗颜色古怪的菜水饼子，郭乳母弓腰埋首，双臂发抖，在满院下人的侧目注视下，缓缓向姜夫人而去。

当郭乳母在姜夫人和楚容婉面前站定时，楚漫贞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院中，又一次轻悠响起。

“莫说我存心要害人。喏，这是姜夫人的救命饭，我给了。”

捧着碗，郭乳母害怕得连头也不敢抬。一群下人吃剩下的，还随意一通搅和。这、这就是泔水啊！

普通百姓人家，不拿这个当回事。不过就是几样菜水混合起来，泡上了饼子嘛，吃起来还香呢。可姜夫人哪里吃过。

楚容婉当即起身怒站，一挥手，便狠狠打翻了郭乳母手中的碗。

“楚漫贞，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