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

“远航，我听说你分配工作了，这次回来是……”

胖子，猴子两个人早就听到了些风声，从小都以王远航为主，也以王远航为榜样，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份人人艳羡的工作，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是一份“远大前程”。

“我准备回来单干！怎么你们是不欢迎我？”

王远航苦涩的笑了笑，这次回来肯定会被很多人无法理解，可人各有志，心意已决，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必要。

“回来好啊，你文凭高，有主意，不管在哪里都是人物，你说对不对猴子？而且远航还是党员。”

“对对对，胖子说的对，只是家里那边？”

猴子从小考虑问题就很全面，用猴子的话来说就是，浓缩的都是精华，脑子里都是文化。

王远航心里一片温暖，心里也紧张不已，就算没有在车站遇到的事，王远航也不敢那么早回家，害怕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

一想起这事，王远航就一脸的愁容，说服爸妈这才是头等大事。

“要不我跟胖子一起去，婶子也不好说什么，就算说也说不太重。”

猴子出了个主意，胖子也极为的赞同。

“算了，我自己去，放心是我爸妈，还能把我千刀万剐了不成？”

王远航最强硬朗，其实心虚的要死。

在村口跟胖子，猴子两个人分开，路上的人大多数都认识王远航，村子里的大学生这三个字可以压塌任何人。

虽然之后零零星星出现了几个，但第一个大学生的分量还是很重。

“这孩子听说分配的工作不做，回家来了，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可不是，我听说啊，好像被处分了！”

“这么好一个孩子可惜了，以前我还让我们家水生跟着学一学呢！”

这些流言蜚语让王远航脚步越来越快，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生活在这里的父母，他们又承受了多少压力。

王远航背着行囊，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只是一推就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里面已经堆了高高一堆小麦，父亲王福正在把小麦摊开，趁着太阳好，多晒晒。

母亲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忙碌了起来。

分明推门声不大，可王远航一只脚踏入门的时候，父亲就抬起了头，只是愣了一瞬，也没有多说话，继续低头干自己的活。

“爸……”

王远航喉咙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愣是没多说一个字，父亲王福置若罔闻，倒是母亲李秀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远航？你回来了？快快快，把东西放下，妈给你倒杯水去！”

思儿莫若母，母亲的背又弯了一些，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些皱纹，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疼。

“自己倒去，快去做饭，我饿了！好像来了客人一样？”

父亲王福冷冷的说了句，算是打了招呼，不过头也没抬，狠狠地把木质的铲子扔到了地上，独自坐在了小板凳上。

李秀英给王远航打了个眼色赶紧钻进了厨房。

“爸，我这次回来……”

“哼！”

王福直接站起身，朝着厨房里劈柴，劈柴的斧头很重，都能听到木头滚动的声音，还有母亲低声说话的声音。

“远航啊，快来端菜，好不容易回来了，可要好好吃一顿！”

母亲李秀英的声音让王远航紧张不已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下。

“吃什么吃，就是你惯的，自己注意大，管不住了！你们吃去，我就在厨房！”

王福的声音大了许多，让王远航的心也狠狠地揪了起来。

“你别理他，就是这种臭脾气，回来了就回来了，没啥大不了的，建设家乡也挺好的，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对不对？你看都瘦了快多吃点。”

母亲的疼爱让王远航心里很苦涩，不过还是闷着头吃了起来，这顿饭在梦里已经出现了无数次，可这个时候吃起来除了温暖，只剩下温暖。

“妈，这次我回来，我是想承包我们村的那个砖瓦厂。”

王远航的话让母亲李秀英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儿子注意大，哪里能想到刚回家就开始提要求，而且村子里的那个砖瓦厂已经很久没有开窑了，基本上都废了。

“这……你可能不了解，砖瓦厂隔壁的村子也有了，要想开起来，可没那么简单的！而且……钱……”

李秀英没有多说，钱需要的也多，家里也没那么多钱禁得起挥霍。

“妈，没事这大学四年，我学了很多，也攒了一笔钱，就是少个烧窑的老师傅，我爸不是以前干过吗？我觉得……”

“以为自己读了几年墨水自己就能耐了，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老老实实种地，就知道瞎胡闹，能成什么事？”

王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摔下碗，在院子里继续摊小麦。

李秀英一脸的无奈，父子两人都是犟脾气，一旦认定的事，基本上没有改变。

“唉……过几天再说吧，被你爸消消气。”

王远航这一次没有直接顶撞，原本父亲就憋着一肚子气，这时候再说这事，只会得不偿失。

“妈，我真想做点事，而且来之前我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了，而且……”

“那是你，你不是你爸，你爸想什么，你知道吗？”

李秀英收起饭碗，出了门，只留下王远航一个人。

这些王远航从未想过，王远航在院子里，王福就进屋，王远航进去，王福就出来，父子两个始终没有好脸色。

王远航无奈，只好去找胖子跟猴子，没有落实下来的想法都是一纸空谈。

胖子跟猴子两个人一直都等在王远航家门外，生怕父子两个打起来，王福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臭脾气，小时候的王远航可没少挨打。

“远航？没事吧？”

猴子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还是胖子拉住了他。

“没事，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下，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想法？”

胖子，猴子两个人正要说话，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王远航，来单干啊，断我财路，看我打不死你！”

二宝带着身后的六七个人站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