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听见屋里有重重的撞击声，宋言立刻踮脚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去，看见陈景波摔倒在墙角，正用手擦自己嘴角的血。

于一铭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愤怒的神色是宋言从来没见过的。

她微微一怔。

从她刚上大学认识于一铭开始，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他这样情绪失控过！他性格一直很温和，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阳光般地笑着，即便是后来他成了大律师，也一直冷静自持。

“陈景波，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混账话，我就不怕再给你一拳！”于一铭对陈景波说。

陈景波冷笑一声，缓缓站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给了于一铭一拳。

于一铭踉跄两步，回转过头来的时候，嘴角同样流出血来。

“哎呀！你们两位别打了，都吓着孩子啦！”陈妈也被吓着了，抱着孩子就往外跑。

宋言立刻往前小跑两步，做出一副急匆匆回来的姿态，与抱着孩子跑出门来的陈妈碰在一起。

皓皓“哇哇”哭着，宋言立刻将孩子接过来，问陈妈：“陈妈，这是怎么了？”

陈妈叹了口气对她说：“唉，麻烦秦小姐帮我抱着孩子，我先去叫护士！”说完就急匆匆往护士站跑去了。

不一会，她带着两个护士跑过来，宋言避开这样的场面，抱着孩子去走廊的尽头看外面的夜景柔声哄着孩子，皓皓这才渐渐止住哭声。

大概是哭得太累了，皓皓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而这时，病房那边的事情也解决了。

于一铭从病房里出来，嘴角贴着个创可贴，脚步飞快地离去了。宋言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内疚。她没想到，死前几日那次见面的嘱托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陈妈快步走过来，瞧见皓皓睡了，对宋言笑起来：“皓皓跟秦小姐果然投缘，刚才还哭得厉害呢，这么一会就睡着了。”

她伸手接过皓皓，笑问：“秦小姐怎么又回来了？”

“我走到半路发现钥匙丢了，想着大概是丢在医院了，就回来找。”宋言扯出事先想好的谎。

陈妈丝毫没怀疑：“找到了吗？”

“找到了，原来是掉在走廊的地上了，幸好没人捡走。”

陈妈点点头回头看了眼病房，说：“唉，我抱孩子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吧，秦小姐。”

宋言应声好，陈妈对她笑笑，抱着孩子回病房去了。看着陈妈的背影，宋言咬住嘴唇，她很想跟陈妈一起回病房去陪着孩子，可陈景波在，那个该死的家伙留在医院干嘛！

她静等了下没见陈景波出来，只好往外走，想着吃过晚饭之后再过来。

路过皓皓病房门口的时候，听见陈景波在里面跟陈妈发飙：“都说了让你走的，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先生，我没有跟于律师沟通好要甩锅给你，当时我就是想着别让你们两位发生误会！先生，我要是走了，皓皓就没人照顾了，你也知道皓皓是个认生的孩子，他——”

“小孩子不用惯着，既然这个医院说负责照顾孩子，那就让他们照顾好了，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陈景波冷酷地说。

陈妈沉默了，过了会问：“那工钱……”

“我还会拖你的钱吗，放心好了，现在就给你结清，麻溜地给我走！”陈景波声色俱厉道。

宋言有点内疚，觉得陈妈的离开有几分自己的缘故，她在心里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补偿她。

她快步下了楼，穿过停车场的时候四处望了望，没有望见于一铭，心里有点小失落，到底还是没能跟他多说句话啊。

医院外面两边的街道都是餐饮店，她随便找了个馄饨店进去坐下，等餐的当口看了看手机。

之前忙着儿子的事情，她都没在意，现在仔细看，看见手机上竟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莫绍静打过来的。

那个女人真讨厌！

宋言将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不想理会，但是手机的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翻过来，看见“妈妈医院”四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的心里跳了下。

接通电话，那边响起护士的声音：“是秦璐寒吧？”

“是啊，怎么？”

“你妈妈割腕自杀了！”那边的护士急急地说。

“啊！我妈妈现在怎样了？”宋言一下子站起身来。

“已经送去急救了，你快点来一趟吧！”护士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言拔腿就往外走，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惶急。

大概是因为留有秦璐寒的记忆，所以就形成了同理心，秦璐寒的母亲出事，她就感觉是自己的母亲出事一样，不自觉的就焦虑起来。而且，这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去世时的情景，就越发的感同身受。

这个点路上车很多，出租车很忙，等了好几辆都没有等到空车，宋言不由的有些着急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车忽然在她身边停下来，里面的人探头喊了一声：“秦小姐？”

听到这声音，宋言心里就是一阵厌恶，真是越不想见的人就越是碰见啊！

“秦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下午的时候你不是走了吗？”陈景波对她笑得挺热情。

宋言转身就想走，但想到皓皓，就硬是压住内心的情绪：“哦，晚上没事了，不知道皓皓情况如何了，我来再看看他。”

“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女孩，皓皓没事，多谢你挂念哈！他现在睡着了，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吧，回头有空了，你再来看他？”

宋言想到自己现在需要车，就笑起来：“那就麻烦你了，我正好刚接了个电话要去个地方，打不到车呢。”说着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坐稳之后，她转头看向陈景波，看见他嘴角的上和脸上的青紫，故意露出惊讶神色：“陈先生，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陈景波摆摆手：“不小心碰了下，没事……没事……”

宋言也不追问他，报出自己的地址：“舒心精神病医院，不知道你顺路么，要是不顺路就算了。”

“不不，顺路，顺路。”陈景波连忙回答，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起来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宋言看着前方，心思复杂。一则为秦璐寒的母亲担忧，二则也在为怎么将皓皓带到自己身边担忧。

过了会，陈景波终于忍不住问：“那个，你去舒心精神病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我妈妈在那里治疗，刚刚护士通知我，她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