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来电

挂了吊水之后，莫墨的烧渐渐褪去，身体舒服了许多，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也没了方才的燥红，只是依旧有些菜色。

祈严倒了温开水递给她，莫墨喝了一大杯，感觉身体像是干掉的沙漠重新遇到了雨露，舒畅极了。

“谢谢你，祈严。”她绽开一朵虚弱的微笑。

“跟我还提什么‘谢’字。”祈严抿了抿唇，笑容和煦，“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早年若是没有你，我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其实没有你，我的孩子也可能就没了。”莫墨凄惶的一笑，“那就干脆谁都不要谢谁了吧。”

“嗯。”祈严点了点头，“想不想吃点什么？”

莫墨摇了摇头，苦笑：“没胃口。”

“你刚退了烧，没胃口也是正常，但好歹也要吃些。我去给你煮碗面吧。”祈严转身去了厨房。

有了祈严的照顾，李子很是放心，晚上安顿好了顾客才回来。

但是一到家，她就风风火火跑到了莫墨的房间，见她还没睡，睁着大眼嗔怒的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祈严刚走。我也不困，白天迷迷糊糊光睡觉去了。”莫墨撇了撇唇。

“哼……”

李子气呼呼的往床边一坐，“安莫墨，莫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问问你。”

莫墨瞪大了水雾眸子：“当然了。”

“少来！”李子气呼呼的嘟着嘴，“祈严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发烧三十八度九，马上就三十九了，超过三十九你可能会烧死你知不知道！早上你居然敢骗我？”

说着，她撸了撸袖子，把被子一扯，佯装作势要打莫墨屁股。

“哎哟哟，我改了还不成吗我的姑奶奶！”

莫墨撒娇的捂着脸哀嚎，“人家还不是怕你得罪了客户，要被你们那大黑牛经理骂！”

“大不了老娘不干了，还能怎么样？”李子手很轻的落下去，嘴巴却是做出“啪啪”的响声，好似打的多重似的。

莫墨听的好笑，假装很疼的叫了两声。

“好啦，我下次知道了，不这样了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烧的那么严重。”

“哼，这还差不多！”李子气呼呼将被子放回去。

“嘿我的小可爱，皇冠给你戴——”

莫墨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铃声是之前小笙设置的，闲着没事莫墨经常放来听听，因为这样就仿佛觉得小笙在身边。

只是这个时间点，谁会打电话过来？祈严最有可能，但是他明明刚走……

莫墨和李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懵。

“一个陌生号，要接吗？”李子把手机拿了过来。

莫墨扫了一眼，是一个021开头的座机……她皱了皱眉，记得以前祁家的座机号都是这几个数字开头的，可是祁家谁会用座机给她打电话？

虽然犹豫，但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小笙稚嫩却亲切无比的声音：“妈咪！我是小笙，我好想你！”

“是小笙？”李子也一下子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坐在一边听着。

“是我，二妈！”那头小笙亲切的答应着。

“真的是小笙，小笙，二妈也好想你，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李子已经迫不及待冒出了老母亲的泪水。

莫墨也是很激动，尽管李子已经问出了她想问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又提问了一遍。

“我挺好的，你们就放心吧，每天吃得香睡的香，学习成绩也提高了。”

一双深眸看着那双玩弄着电话线的小手，歪了歪唇角，这小子懂事起来倒是很有一套嘛，只是在他面前的时候，咋感觉完全不是这个状态的呢？

“哦，那就好。你晚上有没有刷牙？”莫墨点头，很自然的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刷过了，牙齿香香的，啊——你闻到了吗，水果味的！”小笙在那头张开了红润润的小嘴。

莫墨和李子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欣慰。

分开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跟莫笙通电话，虽然想过好几次，但是苦于没有联系方式。所以他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像是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说就说了半个多小时下去。

李子困的眼睛睁不开，被莫墨撵了好几次才肯去睡觉。但她自己却一直没舍得挂电话。

“小笙，这个号码是你房间的座机吗？”莫墨小心翼翼的问。她盘算着，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经常打给这个号码跟小笙联系了。

“嗯，是的。不过之前电话线断了，今天刚给我安上。”莫笙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其实他想说是那个男人给他安上的，但又苦于不知该怎么称呼，就直接省略掉了。

说话间，还不忘了偷瞄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那就好，以后妈咪想你了就给你打过去，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这样算是距离小笙近了一步，莫墨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听起来，这是祈寒允许的？

她想问他在不在身边，但又怕万一真的在反而尴尬，所以就一直没问。

“妈咪，我想听着你唱歌入睡。”

莫笙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小脚丫交叠搭在床上的一角，满脸的惬意和满足。

“想听什么？”莫墨柔声问，脸上布满了母性的光辉。不得不说，这个电话点亮了她一度灰暗的心情，将她这些日子受的苦都一扫而光了一般。

“两只小熊吧。”

“好。”

《两只小熊》是韩语歌，加上音调十分稚嫩，一般的大人是驾驭不了的，但莫墨天生一副娇柔嗓子，唱起来十分和谐动听。

“真好听，再唱一遍，妈咪……”莫笙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睡意。

“好。”莫墨又认真的唱了一遍。

“妈咪唱完咯。小笙，你在听吗？小笙？喂？”莫墨连问了几遍，那头都没有回应，倒是隐约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难道是睡着了？莫墨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

她提着话筒，迟迟没舍得挂掉。

听了好久小笙的呼吸声，她轻声道了句“晚安，小笙”准备挂掉，那头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等等——”

莫墨的心一颤，他居然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