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味道

向暖：“我明白，当一个人坚强久了，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有一次爆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绪，我建议你去跑步，游泳，或者做家务，最好能出一身汗。”

“当然，你也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我知道了。”女孩儿说：“我到家了。”

向暖看了眼时间，四十分钟。

她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人生总有低谷，越是难熬的阶段，越要好好爱自己，鼓励自己熬过去。天总会亮，春天也会来，别把自己困在一时的情绪中而错过前面的好风景。要是不小心被困住了，就跑起来，行吗？”

话落，不合时宜地想起林依澜刚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们的工作，无非也就是在人寒冷无助的时候，熬一碗‘鸡汤’，暂时的暖心暖胃。

再没比这更好的形容了。

女孩儿乖乖地嗯了声：“我会的。我现在好饿了，我想煮自嗨火锅吃。”

“家里有吗？”

“有。”

“那你去煮吧，再给自己煮一碗姜汤驱寒，别感冒了。”

女孩儿也乖乖答应。

向暖终于挂掉电话，长吁一口气。

小丁那边也刚结束一次通话，揉着耳朵直喊疼。

“我这位大姐，说的家乡话，哭声又大，我真是恨不得从电话线爬过去听听她在说什么。”

向暖朝她笑笑：“辛苦了，去喝点水吧。”

小丁还没应呢，电话又进来了。

……

很久没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十二个小时下来，向暖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下班出了大门，眼睛顿时意外地一亮。

孟响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笑容灿烂迷人地朝她张开怀抱。

向暖飞奔过去，开心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你今天不上班吗？”

孟响将她双手拉起来，一起捂在心口，“有同事和我换班儿了，正好，带你买年货去。”

向暖嘟嘟嘴，“可我好累，不想动。”

“别呀，嫂子！”钱乐乐突然从车窗探出脑袋来，“我今年的过年衣裳就指着我哥了，好不容易逮到他一次，你不去，他肯定就赖掉了呀！”

向暖惊得赶紧从孟响怀里退出来，嗔怪地瞪他一眼。

有人你不说！

孟响嘿嘿傻笑：“又不是外人。”

“是呀是呀，我又不是外人。”钱乐乐咧着嘴附和一句，又拖着话音撒娇：“嫂子，你就去嘛，就逛一会儿好不好嘛。”

向暖哪里招架得住。

就是那一声又一声的‘嫂子’，让她很是面红耳赤。

偏偏某人又不管。

孟响看她脸色不太好，转身对钱乐乐道：“你嫂子刚上12个小时的晚班，确实太累了，这样吧，你自己去逛，看上什么我微信转钱给你。”

钱乐乐瘪嘴，“好吧。”

向暖看她那样子，心中不忍，拉开车门上车。

“走吧，先逛街。”

“欧耶！嫂子万岁！”钱乐乐欢喜雀跃地蹦了起来。

春节大假，是对忙碌一年的最好奖赏。

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过年的红色元素，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

向暖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心里隐隐兴奋，困意全消。

孟响脱下制服，不再是警察，她也不是时刻需要保持冷静头脑的接线员。

他们就只是一对想成天腻在一起的普通情侣，这种感觉有点太好。

起初，向暖还有些顾虑钱乐乐这个‘电灯炮’，感觉不自在，刻意和孟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好几次玩着玩着就被孟响拉进怀里，而钱乐乐只管傻乐毫不在意后，她也就放开了，懒懒散散地靠着孟响，仍由他拎着走。

三人也没什么目的地乱逛，会经过甜品店时停下吃一杯冰淇淋，会路过玩偶店时进去挑一只毛绒玩具。

最后才逛去商场。

在商场乘扶梯向上时，向暖抬头望着天景顶棚大片的红灯笼，目光向下，扫向商场层层楼上行走而过的男男女女。

真热闹啊，一切都是鲜活而热烈。

她又扭头，上下打量孟响，连帽卫衣，军绿色夹克，牛仔裤，小白鞋……很显年轻朝气。

“看什么？”孟响低头看她。

向暖被逮到，脸有些红道：“好看，就忍不住想看。”

“嘴这么甜。”孟响猛地搂紧她的腰，低声哑语：“吃什么了？”

“糖。”向暖俏皮地眨眨眼，“草莓味儿。”

她可没撒谎，进门时，商场员工给的。

这话在孟响听来，像是某种邀请，撩得他些许心猿意马，不自觉低下头想吻她的唇，可考虑公共场合不太雅观，只是凑到她唇边嗅了嗅。

却不知这轻轻一嗅，比亲吻还撩人，向暖霎时面色绯红。

“你俩能不能快点！”

已经到顶的钱乐乐实在不耐烦，翻着白眼道：“腻腻歪歪的，欺负我没谈过恋爱是不是！”

孟响在她头顶拍了下，“敢早恋！我打断你的腿！”

钱乐乐捂住头超级不满，“我都十八了好吗？哪里就不能谈恋爱了？”

“这么说，谈了？”孟响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没有没有。”钱乐乐赶紧转移话题，问向暖：“嫂子，你多少岁开始谈恋爱的？”

向暖：“……”

孟响伸手就想打人，钱乐乐躲到向暖身后，直接拆他的台：“我哥上初中就有女孩儿给他写情书呢。”

“你个死丫头！早知道你话这么多就不带你来了！”孟响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看向暖。

向暖一本正经地问他：“那你谈了吗？”

孟响：“当然没有！”

“那什么时候谈的？”向暖揪住不放了。

钱乐乐凑过来接话：“嫂子，放心吧，你是头一个。初恋哦……”

向暖有些不相信，孟响颇有些骄傲地说：“如假包换。”

向暖笑着低下头，小声说：“我也是。”

孟响看她的眼神，瞬间就腻得能拉出丝来。

钱乐乐直呼受不了，指着前面一家店道：“就是那家，衣服可好看了！”

说着，拉起向暖就冲了进去。

比较亲民的牌子，可见钱乐乐的贴心懂事。

也不贪心，就选了一件外套和一条围巾。

孟响和向暖又一起给她挑了毛衣，裤子，鞋。

倍受疼爱的孩子，过年当然里里外外都要是新的。

向暖多少有些羡慕。

小时候，她过年穿的要么是哥哥留下的，要么是其他亲戚给的。

大人的理由是，孩子长得快，买新的很快又不能穿了。

长大些了，理由又变成，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儿还穿什么新衣服……

向暖走神间，被钱乐乐又拖进一家店。

熟门熟路地挑了两身衣服，非要向暖去试。

向暖没有买衣服的计划，可拒绝无效，钱乐乐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了试衣间，一边帮忙貌似无意地脱口而出：“我哥其实早就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