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罪

周梅作势要打顾堂平。

夜深人静，全家都睡着了，一人鬼鬼祟祟的在屋里穿行，在各个角落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抱在怀里，悄悄进了房间。

“老婆子，多少啊？”

顾海掌着煤油灯，小声询问。

周梅把一叠子钱整齐的放在桌子上，“你的赔偿金，加上老大两口子的抚恤金，还有咱们这些年攒的，一共是六百块钱。”

“但镇上的房子，最低也是六百啊，剩下的钱从哪里来啊？”

“过几天你去找你那些老战友借一点，绵绵的钱是不能动的，那是我们给她攒的私房，以后全是她的。”

“对，绵绵的钱是绝对不能动的。”

“就是你得豁出去老脸了，话说你和你那些战友已经几十年没见面了吧。”

“我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要脸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吱啦”一声响。

一道软软的声音响起，“爷，奶。”

……

顾堂平觉得他爹娘真是疯了。

今天说要买的房子必须有五个以上的房间，明天说最好是小二层，后天说要还得有个大院子。

真是的，以为买房子和买大萝卜一样容易呢。

他和方丽吐槽，方丽却道。

“爹娘在乡下待了一辈子了，也是该享享福了，咱们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先不管钱多少，反正我们年轻，能挣。”

“媳妇你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是上辈子积福，才娶到的你。”

顾堂平抱住方丽，一脸感动。

但买房子不是个立刻就能办成的事，在这期间，顾家人和往常一样过着日子，除了亲家方会计那边之外，谁也没说过。

深夜，一声啼哭声骤然在里屋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

周梅连鞋都没穿，慌里慌张的冲了进去。

但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妹妹，妹妹！”

顾黎川推醒哭着的顾绵绵，紧张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顾绵绵睁开眼睛，豆大的泪珠扑哧扑哧往下掉。

“小哥哥……”

“绵绵，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周梅关切的看着她问道。

顾海和顾堂平两口子也来了，站在后面一脸担心。

顾绵绵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嗓音沙哑。

“我……我梦到小姑了，小姑她……呜呜呜！”

顾绵绵扑进顾黎川怀里，难过的又哭了起来。

“奶，我们明天去找小姑好不好。”她抬起泪水连连的小脸，看向周梅。

“好……好！”

周梅惨白着脸，立刻点头。

她没忘记，上次绵绵哭着从梦里醒来，就是因为梦到了顾海出事，然后……顾海还真的出事了！

顾海显然也想到了这茬，脸色很不好看。

“老二，明天你和你娘去镇上，把娇娇带回家！”

顾堂平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绵绵不就是做了一个梦吗？这有啥的，我还天天做梦呢……”

“你懂个屁！”

顾海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低声和顾堂平两口子说了一遍，二人面色大变。

顾堂平知道小侄女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没想到竟然这么邪乎。

“行，明天我就和我娘去！”顾堂平立刻严肃的说道。

顾海点点头，看向方丽：“丽丽，绵绵天生气运好，是个好事，但、也是个坏事，容易招惹别有用心之人……”

不等他说完，方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爹，你放心吧，绵绵也是我的小侄女，我很喜欢她，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爸妈也不会说的。”

“你做事爹放心，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顾海心中感慨方丽是个好儿媳，催着二人回屋休息，又转身嘱咐周梅今天陪着顾绵绵一起睡，今晚红玲去找她爸陈奇了，里屋只有顾绵绵一人。

他想叫着顾黎川也回去睡觉，但顾黎川却说自己要和妹妹一起睡，怎么也叫不走。

周梅看到顾绵绵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就软了：“让小川也留下吧。”

顾黎川立刻脱掉鞋子上床，顾绵绵早已掀开了被子，紧紧依偎在小哥哥身边。

“看吧，这俩孩子感情好着呢。”

周梅笑着朝顾海说道，挥挥手示意他也回去。

顾海无奈的摇摇头，关上门离开。

……

第二天，吃过早饭，先送着顾黎川兄弟俩去了学校，顾堂平和周梅，带着顾绵绵红玲就出发了。

因为今天不是一个月一次的探望日，所以他们只能请看大门的老大爷帮忙去喊人。

“不行，你们不能见孩子。”

“我知道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呢，等下课的时候你帮我们叫一声就行。”

周梅看了顾堂平一眼，后者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根烟，要塞进看门大爷的手里。

看门大爷连要都不要，“这不是上课下课的问题，你们就是不能见孩子，要是谁都过来说是孩子的家长，那孩子学还上不上了？”

“我是她娘，这是她哥，这是她侄女，我们不是外人！”周梅耐着性子解释。

看门大爷不耐烦的挥挥手，“谁都不行！快走快走！”

说完，他竟然直接回了旁边的小屋，再也不出来了。

“怎么是个老倔驴呢！”

顾堂平气的不得了，“娘，我去爬墙，先去找娇娇，起码得看到人我们才能放心。”

周梅也是慌不择路了，赶紧点头：“好好！你去爬墙！”

顾堂平正要离开，顾绵绵突然喊了一声“陆伯伯”

陆振民走过来，“你们在这干啥呢？”

周梅和顾堂平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五分钟后。

校领导亲自出来接待，热情的把陆振民迎了进去。

“陆主任，您怎么有空来我们学校了啊……哟，您怀里抱着的是您的小孙女吗，长得可真好！”

陆振民仔细的理了理顾绵绵有些胡变乱的头发，没有和校领导解释她不是自己的孙女。

“这两位是我的亲戚，他们来学校找女儿顾娇娇，麻烦你帮忙让人带个路。”

校领导点头：“好说好说！”

他扬声朝办公室外喊了一身，很快有个年轻人过来，他嘱咐了一番，年轻人了解了，“高三五班这个星期没有课，是劳动周，这个时候应该在操场开荒，你们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