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信他上套了吗？

两人推杯换盏良久，程信才一拍脑门：“忘了忘了，下午还得去上班，老哥，明天晚上，还是这里，咱们再喝个痛快。”

赵大发大着舌头，连连摆手：“你等我几天，等我那边钱汇过来，我请你，请你。”

两人告辞之后，赵大发走在前面，回到定好的宾馆躺下。

冯全坐在饭馆里没动，只见赵大发离开后不久，程信便跟着他一路离开。

这瘪犊子，当初肯定也这么跟过他与程向阳，只不过当时他们俩就是俩傻子，所以什么都没看出来。

冯全也不着急回去，他蹲在棉纺厂附近，直到看着程信回到了厂里，这才放心回宾馆。

“要我说啊，你们俩当初就是涉世不深，太单纯了，这家伙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赵大发睡了一觉，已经清醒了过来，见到冯全进来，坐起来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他跟着你来了宾馆。”

冯全摘下眼镜：“所以我又重新开了一个房间，以后我去隔壁住。”

赵大发摸摸下巴：“警惕心还挺强，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起来，他现在手头上有点小生意，做得还行，幸亏我演技好，没笑出来，都是同行，还在那里给我装老练，不过你好好想想，以后他这条路该怎么搞过来。”

冯全冷笑：“他那个人，挣了十块钱也得吹嘘成一百块，他既然说的是还行的生意，那就说明他现在的生意已经不行了。”

“哥，你可得长点心眼，别演着演着真着了他的套。”

赵大发一如既往地信心满满：“就他这样的，你恶心谁呢？放心吧，包在你哥我身上，我先吊着他，等过几天我回家一趟不联系他，看他急不急就行了。”

“对了大全，过几天我回家，你就别回了，你先在这边摸摸他的下线，别等着把这人搞了再铺路，到时候就晚了。”

冯全点点头：“我明白。”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程信基本上天天跟赵大发出去吃饭，冯全也反过来跟过程信，在他们家楼下，听到了他媳妇跟他吵架的声音。

内容无外乎就是赚不到钱了还整天在外面大吃大喝。

程信没有反驳，透过窗户却能看见程信抽烟的身影。

冯全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程信这家伙绝对是生意不行了。

赵大发与程信再次一起各种吹嘘的时候，冯全已经走在了熟悉又陌生的路上。

当初那些低矮的砖瓦房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很多就已经改了模样。

有的变成了两层砖房，有的正在规划盖楼，有的已经开起来了各种各样的店面。

冯全转身走进一家商店，看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货架和上面的各种商品，他拿了一点吃的，随后便问老板娘：“有烟吗？”

老板娘正在算账，闻言只是指了指身后的架子：“在那，自己看。”

冯全快速扫过去，没有看见自己卖的那种，他笑了笑，故意说着豫南那边的方言，从口袋里掏出还有两支的香烟盒：“这种有吗，外地烟抽不习惯。”

老板娘抬头看了一眼，摇头：“没有，我们这边基本上都是这种，外地烟不多。”

冯全买了一包价位差不多的，打开抽了一口，发现口感比着自己的那种似乎还差了一点。

“果然不太行。”

他说了一句，摇摇头就往外走，却被老板娘叫住：“兄弟，你等会。”

冯全心中一喜，回过头来，就见老板娘冷着一张脸：“没给钱！”

“哦哦，哈，哈哈，忘了忘了。”

他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了呢。

老板娘收了钱，像是对待熟人一般从冯全自己的那个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熟门熟路地抽了一口：“果然不错。”

“你差点忘了付钱，我抽你根烟，没问题吧？”

吐了个烟圈之后，老板娘看向冯全，眼底的神色写满了不准拒绝。

冯全哪里见过这种强势的人，他表情有点呆，点了点头：“没，没问题。”

“确实不错，你是哪的，烟是从哪买的？”

老板娘又抽了几口，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

冯全默默后退一步，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气势也没了，跟这样强势的老板娘谈生意，他觉得他都没有底气。

“我是豫南的，老板你想要这种烟？”

冯全默默掐了自己一把，要挣钱的人，怎么能在客户面前露怯。

老板娘似乎看出来了冯全心里所想的，浅浅的笑了一下，将烟掐灭。

“味道还行，要是价钱也还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要。”

冯全对上老板娘的眼神，犹豫了两秒，开口说道：“老板你想要的话，我给你提个路子，不过你得自己去拉货。”

老板娘合上账本，走出柜台，给冯全倒了一杯茶：“坐下聊。”

走出这家小商店，冯全只觉得自己又轻松，压力又大。

轻松的是自己谈下来了自己在裕安的第一个意向客户，压力是来自老板娘的行事作风，真和他这个大男人比起来，稍逊风骚。

“不留下吃个午饭再走？”

老板娘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结果下一秒就发现冯全又走了回来。

“姐，这几天我可能没空，得过段时间再联系你去拿货。”

老板娘收拾好桌子：“我还以为你要回来吃饭呢，这个没啥，反正见不到货，我又不给钱。”

言语之中，行事作风又由先前的强势明显的转换成了挑逗。

这切换也太快了，冯全只能甘拜下风，这次是真的转身离开。

他简单的凑合了午饭，回到宾馆，发现赵大发已经回来。

“哥，今天谈得咋样？”

赵大发按按太阳穴：“兄弟，我这几天得回家缓缓，这家伙太能喝了，再喝下去我怕回家你嫂子不让我进门了。”

冯全算了算时间，也有个四五天，可以回去吊一吊程信的胃口。

“我就按照咱们商议好的，跟他说了我这批货着急出手，得回去看看。”赵大发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没想到啊，吃吃喝喝也这么累。”

“程信现在什么反应？你觉得他能上套吗？”冯全坐在床边问道。

“差不多了，十句话得有八句是在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货这么挣钱，我每跟他吹个牛，他都来一句真的假的，以你哥我的经验，当有人问出来这句‘真的假的’，那就基本已经信了。”

“你没把咱的货是什么说出来吧？”

听了冯全的问题，赵大发翻了个白眼：“你哥我是那种没个深浅的人？大全啊，认识了你哥我，可是你的运气，你就等着大仇得报吧。”

冯全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走到现在这一步，也算是否极泰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