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行动

那确实不是什么植物，而是好多个塑料制品。

有的是瓶盖子，有的是泡沫，有的是塑料袋，甚至还有一个小饮料瓶子。

张玉武缓缓站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狍子吃了这些东西，你说能不死吗？”

“你看，我说狍子不是我们杀的吧？这回相信了吧？”老秦说。

老宋说，“当时我们俩还纳闷呢，这玩意儿是怎么死的，当时以为是狼什么咬死的。”

“看来，这金雕山上的垃圾还挺多啊。”韩素梅也一声叹息，旋即将头转向了别处，朝远处的山放眼望去。

齐凤山看了眼一旁的沈长河，说道，“长河，你看看吧。”

沈长河说道，“这是我们环保局的失职。”

“沈局长，这并不是你们的失职，而是这么多年来，周边的百姓就没有形成环保意识。”张玉武凝眉说道，“可是，形成环保意识，并不是一朝一夕，是一个长远的过程。”

“玉武啊，你说的没错。”沈长河点了点头，满目愁云，“之前一直强调GDP，重视经济快速发展，并不重视环保这一块。所以，之前我们查处的环保不达标的企业特别多。企业都如此，更何况民众呢。”

“不管怎么样，从今天这件事来看，金雕山的环境问题，已经刻不容缓了。”齐凤山说。

张玉武思忖片刻，说道，“齐副县长，沈局长，你们放心，金雕山上的垃圾问题，我会尽快解决。”

“你怎么解决？”韩素梅问。

张玉武顿了顿，说道，“目前还没想好，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

韩素梅看了看张玉武，微微点头，“嗯。”

沈长河拍了拍张玉武的肩膀，说道，“玉武，有什么需要我们环保局协助的，你尽管开口。”

“嗯。”张玉武点了点头，然后对所有人说道，“好了，大家回去吃饭吧，明燕已经把饭做好了。”

“那这东西咋整？”老秦指了指地上的死狍子。

黄海洋瞪了一眼老秦，嗔怒道，“老秦，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这玩意儿呢！”

“黄队长说得对。”老宋用手怼了怼老秦，旋即问黄海洋，“黄队会，那这死狍子咋处理？”

黄海洋并没有说话，而是用目光询问一侧的齐凤山。

齐凤山想了想，说道，“先抬走吧，明天让林业局的人来取走。”

于是，老宋和老秦抬着死狍子，跟着众人回到了园区。

吃过晚饭之后，齐凤山和沈长河等县领导离开了，韩素梅来到了后厨。

杨明燕和童家旺，以及新招来的两个后厨工人正在收拾厨房。

“大家辛苦啦。”韩素梅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

杨明燕转身一看，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活，笑着朝韩素梅点头打招呼。

“杨老板，你做的饭很好吃。”韩素梅看着杨明燕，夸赞道。

杨明燕说，“谢谢。”

“杨老板，我听苗苗说，你是张玉武的女朋友？”韩素梅问。

杨明燕一愣，笑着点头道，“啊，是。”

“别说，你们还真是有夫妻相。”韩素梅打量着杨明燕，说道。

杨明燕说，“谢谢。”

此时，杨明燕正揣摩着韩素梅的心思，是不是替她姑娘余苗苗打援助来了。

二人对视片刻，似乎都有什么话要说。

少顷，杨明燕摘下了围裙，对童家旺等后厨的人说，“你们先忙着，我出去一下。”

“好嘞。”童家旺和后厨的人点了点头。

韩素梅和杨明燕出了酒馆，来到了外面的关东风情街上，并肩缓缓地往前走。

“杨老板……”韩素梅开口说。

没等韩素梅说完，杨明燕接过话茬，“韩董事长，您叫我明燕就行。”

“好，明燕。”韩素梅微笑点了点头，旋即一脸郑重道，“我派苗苗来金雕山工作，你是不是对你造成了什么困扰？”

杨明燕迟疑片刻，侧头看了眼韩素梅，实话实说，“是，是有一点，但并不是对您有意见，而是指这件事。”

“好，我明白，我喜欢听实话。”韩素梅颇意外地看了眼杨明燕，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把苗苗派到这里，也是希望苗苗能和张玉武重归于好。虽然张玉武家贫，但他是个人才，我很喜欢。”

杨明燕想了想，直言不讳地问，“所以，韩董事长，您这次来除了视察，还为了女儿的感情吗？”

“不，并不是。”韩素梅摇了摇头，说道，“明燕，你可能误会了。我之所以派苗苗来，是想让她自己来挽回爱情，我不会帮助她，也不能帮助她。我最希望的是，她能和你公平竞争。如果最终她并没有夺回张玉武，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到那时候，我还是会祝福你和张玉武百年好合。”

杨明燕微笑道，“谢谢。”

韩素梅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明燕，我之所以单独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放下心理包袱，不要以为我会利用工作上的优势而帮助苗苗。”

“可是，你已经帮了。”杨明燕也停下了脚步，直言不讳道。

韩素梅一愣，点了点头，尴尬道，“也是，我把她派过来也算是帮了。但是我保证，这是唯一一次。”

杨明燕与韩素梅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晚上，韩素梅和余苗苗回到公寓住，公司的其他的随行人员住在了附近公寓。

公寓里有两张床，中间只隔着楼梯，所以二人说话对方都可以听见。

刚刚躺下，余苗苗便希望母亲可以帮助她夺回张玉武。

可是，却被韩素梅拒绝了。

韩素梅郑重地说，“苗苗，那是你的事。能不能让张玉武回到你身边，要看你的本事。”

“妈……”余苗苗想要再商量一下。

“睡吧。”韩素梅说完，转过身去。

余苗苗撅着嘴巴，气呼呼地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次日上午，韩素梅的视察团离开了山河县，张玉武召集了杨明远和余苗苗等金雕山现有负责人开会。

会议的主题是，商议如何清除金雕山上的垃圾，尤其是塑料垃圾。

余苗苗的主张是，花钱请人来山上捡垃圾，毕竟依靠公司现有的人去清理，根本就不现实。

杨明远的意思和余苗苗差不多，但是可以让黄海洋的施工队在闲暇的时候去清理，额外支付一小部分工钱就可以。

余苗苗和杨明远二人的观点，并没有获得张玉武的赞同。

“不是，武子你到底是啥意思啊？”杨明远翻了眼张玉武，说道，”你既然不同意我们俩的方案，那你说一说你的方案。”

“张玉武，你觉得应该怎么办？”余苗苗注视着张玉武，问道。

张玉武深吸了口气，思忖片刻，说道，“我觉得，可以发动一下周边的村民。”

“周边的村民？”杨明远一愣。

“对。”张玉武点了点头，说道，“利用村民来捡垃圾，捡来的垃圾可以回来过称，价格会比废品收货站的价格略微高一点。要不然，他们不会有积极性。”

杨明远和余苗苗都眉头微蹙，面面相觑，并没有马上表态。

少顷，余苗苗说道，“张玉武，这捡垃圾的活儿，村民能干吗？毕竟也赚不了几个钱。”

张玉武淡淡一笑，说道，“余总监，你是锦衣玉食惯了，不知道民间疾苦啊。现在附近村里很多空巢老人，尤其是生态立县以后，就业环境不容乐观，很多人都已经走出去了。这些空巢老人，其实还有一些劳动能力的，一天挣个十块八块的，他们都非常高兴，觉得可以给儿女减轻负担。”

余苗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张玉武把这次捡垃圾的行为，叫做“清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