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品

少顷，张玉武将目光移向杨明远，质问道，“杨明远，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杨明远此时也懵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儿啊当时不是这样的，看着质量不错呀。”

黄海洋一声叹息，说道，“当时卸砖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问题，但是觉得是你们自己采购的，肯定不会自己骗自己的，所以就没有说。可是，当用起来问题就明显了，这根本就是豆腐渣，根本就用不了。”

张玉武注视着杨明远，愤然问道，“老杨，这红砖是你采购的，你说这咋回事？咋办？”

“还能咋办，我来补偿。”杨明远避开了张玉武的目光，嘴巴一瘪。

黄海洋打量了一下一大面砖墙，已经建好的长廊，问张玉武，“张总，那这些咋办？”

“扒……”张玉武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刚开口，就被杨明远拉到了一旁。

张玉武打量着杨明远，用目光质问杨明远是什么意思。

杨明远瞥了眼不远处的黄海洋，低声说道，“武子，我坦承，这事儿是我贪小便宜了，是我的错。但是呢，这些已经被砌成墙的，已经被建成长廊的，我觉得没有必要扒掉。反正是观赏的，又不是用来住的。”

张玉武皱眉，难以置信，且气愤地说，“老杨，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杨明远嘴巴一瘪，有些尴尬道，“不是，武子，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我说的都是实话。”

“老杨，你这样的实话，是要害死人的！”张玉武一把推开了杨明远，径直走到了黄海洋跟前，一脸正色地说，“黄队长，你现在就告诉工人们，凡是用残次品红砖建成的建筑，全部拆除！”

“全部拆除？”黄海洋一愣，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张总，如果全部拆除的话，你可要损失一大笔钱。其实呢，我的建议是，拆除一部分，保留一部分。”

杨明远急忙附和，说道，“对对，黄队长说得对！”

黄海洋看着张玉武，继续说道，“如果是墙体的话，我是建议保留的，然后把长廊拆除掉。毕竟，一旦坍塌的话，是容易出事故的。这样的话，可以节省下不少钱。”

张玉武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朗声说道，“拆！全部都拆！！现在就拆！！！”

黄海洋一声叹息，旋即朝不远处的工人们招呼道，“老宋，小周，你们都过来，把凡是红砖砌的墙都拆掉！”

走过来的工人听黄海洋这么一说，都有些不解，脱口而出，“都拆？”

“对，都拆！”黄海洋看了眼意志坚定的张玉武，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辆铲车来了，将那一面墙和长廊推倒了，瞬间腾起了一阵巨大的烟尘。

黄海洋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一声叹息，对张玉武说道，“张总，你是真有魄力啊！这要是换做其他甲方，估计就按我说的来了。甚至会全都保留下来。”

张玉武望着废墟，目光炯炯，说道，“欺骗别人，就是欺骗自己。黄队长，必须要懂得居安思危。”

“嗯，张总，你说得对。”黄海洋赞佩道。

随后，张玉武将目光移向了杨明远，愤然不已，但是没有说话。

杨明远拍了拍张玉武的肩膀，安抚道，“武子，别生气，这些钱我来补。”

“这是补的事儿吗？这是态度问题！”张玉武斥责道，“老杨，你是管采购的，你如果不认真仔细，那么咱们这煤矿文化园就完了！还指望着用它来吸引投资，开发整个金雕山呢！你如果都用残次品，你觉得会把资金引来吗？”

杨明远有点急了，“武子，能不能给点面子？我不就是疏忽了吗？你至于这么劈头盖脸的吗？”

“老杨，就看你现在的态度，你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张玉武用眼睛横着杨明远。

杨明远脸色骤变，扭头便走。

黄海洋看着杨明远的背影，对张玉武说道，“张总，刚才的话确实有点过了。”

张玉武虽然心里也有点自责，但是并没有叫住杨明远。

这时，黄海洋问张玉武，“张总，那新的红砖啥时候能拉来？”

张玉武叹了口气，说道，“三天内。”

没办法，张玉武只能再花一遍钱，买来了数量一样的红砖。

三天之后，杨明远来到了张家，交给张玉武一个鼓鼓的信封，说道，“这是十万块钱，算是我补偿的。”

说完，杨明远转身就要走。

张玉武拿着装钱的信封，喊了一声，“站住！”

杨明远骤然止步，但是没有回头。

张玉武阔步来到了杨明远跟前，注视着杨明远的眼睛，说道，“咋的，生气了？”

杨明远避开了张玉武的目光，撅着嘴说道，“没有。”

“没有？”张玉武哼笑了一下，说道“没有，你拉着驴脸？咋的，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得很对。”杨明远苦笑了一下，赌气似的说道，“你张玉武是大学生，是念过大书的人，你做事认真，高瞻远瞩，怎么能做错呢？是我贪图便宜，想要为矿坑省点钱，结果被人骗了。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倒霉！”

张玉武注视着杨明远，深知杨明远是在赌气，长叹了口气，有些歉意地说，“老杨，对不起。”

“别别别，你这么说我可受不起，”杨明远低着头，冷着脸。

“就算是你做错了，我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你。”张玉武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拍了拍杨明远的肩膀，“不好意思了，我说声对不起。”

杨明远抬头看了眼张玉武，少顷，一脸委屈地说，“吆喝，你还知道替别人着想啊？好家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我是做错了，但是也不至于像说儿女一样吧？知道的咱们是合伙人，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你司机呢！”

“你不是吗？”张玉武憋着笑，看着杨明远。

杨明远一愣，抬手怼了一下张玉武的肩膀，笑骂道，“滚！谁是你司机啊？这么多年，你给过我工资吗？”

“赊账！”张玉武笑道。

杨明远翻了眼张玉武，嘟囔道，“大爷的，净忽悠傻小子！”

随后，张玉武将装钱的信封，塞回了杨明远的手里。

杨明远一愣，“武子，你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