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3）：命运的齿轮让人悲愤

陈天安今年八岁，在安城第二幸福小学上三年级，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生活上也是比较懂事的，知道父亲每天送水比较辛苦，所以经常偷偷出去捡废品，贴补家用。

今天放学回来，陈天安看到父亲一直在想什么事情，明显有心事。不过，陈天安知道大人的事情，他问了也没用。从小到大，陈天安的家庭就和别的家庭不太一样，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曾经他问过父亲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父亲告诉他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陈天安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有时候，半夜起来的时候，陈天安路过父亲卧室，能看到他在抱着一张照片低声抽泣，那可能是母亲的照片，也可能是其他照片，但是一定是让父亲难过的照片。所以，陈天安一直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父亲无法再娶，但是他只是一个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读书，不让父亲丢脸。

看到父亲急急慌慌地赶到学校门口，陈天安立刻跑了出去。

“对不起，今天有事竟然忘了来接你，真是对不起。”父亲连连道歉。

“没事的，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所以在这里等你了。”陈天安说着，坐到了电动车上。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像往常一样，陈池将车子停到单元楼下面，然后往楼上走去。中午时间比较紧张，吃完饭后，陈天安还要休息一会儿，不然下午上课会犯困。

收拾好锅碗，陈池坐到了书房，从桌子下面拿起了一个文件，那是十年前他做警察时的资料，因为长时间没有打开，带着浓重的灰尘味道。里面的东西其实不用打开，陈池也清楚的知道是什么，警察学院的毕业证，警察学院荣获的各种证书，还有实习证，最主要的是有一张警队离职的证明。本来他是被开除的，局里考虑到他后面找工作，便改成了离职证明。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一次意外，也许现在他和关风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即使不是什么刑侦队长，也是一名警察骨干。可惜，往事悠悠，一切都回不去了，当年的错误，让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做警察的前途，还有关风以及所有和警察有关系的人。

砰，突然，卧室传来了一个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陈池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走了过去。

卧室里，陈天安坐在床边，拿着卫生纸正在擦拭鼻子上的血，地上已经扔了不少带血的卫生纸，而刚才的声音则是他无意中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杯子。

“怎么回事？”陈池走了过去。

“睡觉的时候突然流出来了，没事的，一会就好了。”陈天安一边说着，一边将被血浸透的卫生纸从鼻孔里抽出来，重新换了新的塞进去。

这已经是陈天安第四次流鼻血了，之前的还好，这次看起来特别严重，有一次二狗看到了还说让他带着陈天安去检查下，老是流鼻血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去医院看看。”没有多想，陈池拿起了衣服，然后对陈天安说道。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我下午还上课呢！”陈天安说道。

“听我的，检查很快的，不耽误上课。”陈池说着拉着陈天安出门了。

正是中午时分，医院值班的医生都不在。很多人都在走廊等着。陈天安的鼻血并没有止住，中途换了几次纸团，都滴到了衣服上。陈池走到急诊室询问了一下，结果值班的护士说现在，没有医生，需要医生开单子才能检查，只能等医生上班。

“我孩子在流鼻血，止不住，等医生来了都什么时候了？”陈池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护士，询问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先带孩子止血吧，等医生来了再开单子。”

陈池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陈天安走了过去。

那名护士一边帮着陈天安的鼻子消毒一边询问他的情况，最近吃什么上火的东西了吗？有没有鼻炎，有没有抠鼻子？鼻血是偶尔流的还是经常性？

陈天安非常乖巧，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

护士操作了半天，陈天安的鼻血还没有止住。她只好过去打了个电话，然后过来重新拿起了一些药，慢慢地，陈天安的鼻血止住了。

“阿姨，我没事了吗？”陈天安看着那名护士问道。

“没事了，多喝水就好了。”那名护士笑着摸了摸陈天安的脑袋，“你到外面等等，阿姨和你爸爸说一些事情。”

陈天安走了出去。

“谢谢您了。”陈池说道。

“陈先生，是吧？”护士看了看病历本，然后说道，“我建议你给孩子做一个检查，最基础的血常规检查就行。”护士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陈池愣住了。

“你也看到了，刚才给孩子止血有点慢，这说明他的凝血能力有点差，所以最好做个检查，看看血液的基本情况。不然，下次如果再流鼻血，还得跑到医院。”护士说道。

“那他是有什么问题吗？”陈池着急地问道。

“也不一定，这个还是以检查为主。医生马上就上班了，我给他打个电话，优先给你们做。”护士说道。

“好，那谢谢你了。你怎么称呼？”陈池问道。

“我叫丁小眉，以后如果孩子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之前在血液病医院工作，对这块有一些经验。”丁小眉说着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下她的电话递给了陈池。

“谢谢，太感谢了。”陈池连连说道。

陈池走出了诊室，坐在对面的陈天安立刻走了过来，“爸爸，我们可以走了吗？”

“还要做个检查，免得下次再流鼻血，还得跑这边来。”陈池说道。

“好。”陈天安点点头。

“小天安，再见。”丁小眉从诊室出来了，冲着陈天安摆了摆手。

“阿姨再见。”陈天安看着丁小眉，眼神有点恋恋不舍。

“走了，看什么看？”陈池拍了陈天安一下说道。

“我觉得这个阿姨很好看，对我也很好啊！”陈天安说道。

“人家是护士，对病人都很好的，尤其是小孩子。”陈池说道。

“下次还能碰见她吗?”陈天安问道。

“想什么呢？最好以后都别来这里了，这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陈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