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

站在这幅《神山仙霞》国画跟前，姜子民静静地看着，心跳蓦地快了起来，睹物思人，宋歌的模样在心里闪过，浑身顿时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他看的是这幅作品的意境，想念的是作者，沈久远则就不一样了，看的是气势，看着看着感慨了起来：“画得好看，咱东方红山头画出来这么漂亮，这悬崖，这雾凇，这朝阳就跟在头顶似的，万里无云日头红彤彤的，真是人间仙境，东北大地上没几个能比的，不过，宋歌这丫头有点浪费啊，这片应该画上个场子，林都，林都也该画上啊。”

他这番感慨不少人听到了，刘星赫扭过头来，冲他赞赏地笑了笑。

沈久远毕竟是林都集团的人了，郑文艺他们都给刘星赫面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的说老沈评价的没错，也有的说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姜子民毫不客气地反驳了起来：“什么浪费，这叫留白，你懂不懂啊，还画个工厂再弄几个烟筒，就没有现在的精气神韵了，俗气。”

眼见他说了独特的理论，刘星赫口气复杂地说：“子民，那你说说这幅画，有没有大的艺术价值。”

谁都看出来了，他说话是大老板特有的口气，话语里透着几分阴冷，弄得看客们不由地看了过来，沈久远袖手的时候故意碰了姜子民一下，结果姜子民反手推开了他，一点不客气地说：“一边去，评价艺术品这么重要的事，你弄什么幺蛾子，整天拍马溜须的人，不配欣赏艺术品。”

这话弄了老沈个大红脸，他表情复杂地变化着，心里气得要命，不过似乎习惯了姜子民这种直率野蛮的性格，往后多了多，小声磨叨了句：“谁说我不懂艺术，上班的时候培训过呢。”

姜子民开始评价了，他说这是一幅富有人情味的生动国画作品，里面不光有画家的真情实感，描绘出了磅礴大气与微小的精致，栩栩如生，传神传情，对于山区来说，近乎于明代的《清明上河图》。

描绘出了极寒林区的圣洁和纯净，给人带来一种力量。

最后，他感慨了起来：“不知道宋歌当时落笔的时候怎么想的，她画出了红松密林东方红山头的世外桃源，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当时她还是初学者，作品和岁月一样纯净、纯粹，一尘不染。”

他说的动情，很多人都认真地听着，对作品多了一份了解，不时带着虔诚的心境看起了作品。

沈久远艺术素养上真是差了点，这会还憋气呢，就算生气他也担心姜子民的安危，就朝着刘星赫看了好几眼，省得刘大老板急眼了，他俩都没好果子吃。

叫他没曾想到的是，刘星赫举起双手，轻轻地拍了起来：“太精彩了，要不是子民给咱讲解，这么好的作品怕是得被淹没了，老沈，你得好好学习学习，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把这幅画当成镇馆之宝，一个是林都集团的弄个夜校了，都好好学习学习，尤其是文学艺术上，这个不用多说，做家具也得有文化，有没有艺术内涵的家具，价格差不少呢。”

郑文艺趁机提出来这画当镇馆之宝，得突出装裱，最好单独弄出个区域了展陈，自己这地方不够大。

刘星赫都走到门口了，慢慢回过神来，目光从他脸上移动到了姜子民这，豪爽地说：“浴场就是浴场，再上档次也是洗澡的地方，都知道你郑老板是文艺爱好者，这样，前期的钱我给你，

画展放林都吧，到时候弄博物馆再加几百平的地，弄个不落幕的画展。”

这些事他似乎摸透了姜子民的想法，果断地决定收购了，而且是高价钱。

姜子民慢慢抬起头来，虽然没说话，还是冲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很快，画展挪到了林都集团的别墅区里，放进了时尚的实木大别墅里，挂在散发着木屑香味的板材墙上，简单处理后，效果比以前可好多了。

郑文艺从财务部领了一大笔钱，心里乐滋滋的，但装得很心疼的样子，过来参观，刘星赫坐在茶几上喝着茶，没好气地埋怨了起来：“咱说好了，落子无悔，愿意看你可以来看看，别打歪主意，这个画我觉得不止五十万，宋歌快来了，她现在的作品卖了几千万，这是林都的宝贝了，我瞅着谁负责看着呢？”

姜子民和沈久远在跟前呢，沈久远盼着姜子民早点到林都来，就怂恿了起来：“子民，你来吧，要不别人看着你能放心吗。”

姜子民想起了贾仁鹏的身手，要真有人有的话，看是看不住的，不过他点头答应了，声音冰冷地说：“行，我和你住一起，山上不忙的时候我就来待着。”

刘星赫高兴地叫起了一个助理：“换一壶新茶，我们喝点，邪门了，我越来越喜欢子民这脾气。”

……

下午的时候，那列绿皮火车缓缓前行，窗外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皑皑雪山，高大的树木哨兵一样地矗立着，给人一种纯净壮观的感觉。

丁凡刚才还在接林都人的电话，这回晃了晃手机，纳闷了起来：“进了山手机都没信号了，以后联系业务有点麻烦。”

宋歌坐在临窗那，随手拿着个铅笔，在满是冰霜的窗户上画着什么，听了他的话，声音轻柔地说：“那有什么不好，远离了世俗喧嚣，心里安静下来，什么事情能做得更好，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早晨是鸟儿唤醒起床，傍晚看着晚霞散步，我记得大人们从来没因为通讯耽误了事。”

丁凡本想反驳，不过听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目光停留在她信手画的作品上。

画的是个人的模样，这人矗立在山坡上，背着一把步枪，虽然寥寥几笔，却是非常传神的模样。

想起了她一次酒后说过两件永生难忘的事，一个是自己第一幅获奖的作品，一个是认识一个护林员的过去。

作品的事好理解，和护林员的故事，丁凡当时就听明白了，不就是难忘的初恋吗。

来的时候，他和林都的刘星赫在电话里反复沟通过好几回了，林都邀请他的文化公司加盟，也不藏着掖着，明说了也是看好宋歌这个实力派大画家。

这年头好的书法绘画作品越来越值钱，很多懂行的人都明白，要想这幅作品价格飙升，最好是这位作者作古了，成了孤本，在没人能画了，身价自然翻倍。

刘星赫眼光独到，他看好的是宋歌无形的潜力，另外也告诉丁凡了，宋歌在这里出生的，老爹在这，这里还有她曾经的初恋姜子民。

当时，丁凡心里惦记的都是林都给的天价条件，说白了就是票子和合作后的利润，没太在乎什么初恋男友那档子事。

不过，这会看着宋歌画画专注的表情，再上下打量着她一尘不染，曼妙里透着艺术气息的身材，心里顿时泛起了浓浓的醋意。

不过丁凡很快控制住了表情，轻轻地坐在了她旁边，口气担心地说：“这是你以前的男友？咱们一路赶来，我的梦想是画家靠画作，靠作品说话，只怕是作品还没出来，你的心已经飞到他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