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国庆节前夕,陕西历史博物馆热闹非凡。
流失海外将近四年的唐武惠妃墓石棺椁终于被归还了回来。
与此同时,在琼斯的说服下,约瑟夫也安排了来西安的行程。
昆汀在知道了这两件事情后,终于老实了。
他把参与倒卖大唐武惠妃墓文物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并且就武惠妃墓那五幅壁画的流向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至此,海钓行动圆满收官。
文物回流的事情,无疑振奋了西安人的精神。
在国庆节当天,大街小巷喜气洋洋,古老的城墙上处处都有红色旗帜随风飘扬。十一期间端木雯的工作安排原本是满的,但她还是特意抽出时间跟贺小满见了一面。两人在开元盛世喝完咖啡,不知不觉地又走上了城墙。望着鲜艳的旗帜,贺小满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们管委会是不是有一份大唐复国宝藏的清单?”
“没有。”端木雯摇摇头,挽住了贺小满的手臂。
“那昆汀怎么会知道这批宝藏里有昭陵六骏身上镶嵌过的宝石?”贺小满问。对于端木雯挽他手臂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反应。
“这件事啊,呵呵。”端木雯笑了,边笑边问:“还记得你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那会儿,咱们在你家吃了一次团圆饭吗?”
“记得。”贺小满点点头。
端木雯小鸟依人似的往贺小满身上贴了贴,解释说:“吃饭的有位戴眼镜的师兄,他叫林潇潇,你有印象吗?也是你爸的学生。”
“林潇潇……”贺小满挠挠头,他对这个人基本没什么印象。
“就是他,打入了昆汀犯罪集团内部,用他的专业知识告诉昆汀,那批财宝里最值钱的就是昭陵六骏身上的宝石。”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贺小满喃喃地说,对林潇潇隐约有了一些印象。
“小满,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作为交换,你能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端木雯忽然说。
贺小满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有些问题,他真的没办法给出答案。
“在刑警队审讯室里,你爷爷和周队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才让你答应配合抓捕昆汀的?”端木雯说,说完解释了一句:“这是困扰了贺老师好久的问题,我一定要帮他问出答案。”
听到是这个问题,贺小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想了想说:“爷爷给我看了他的脚,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爷爷七十五岁的时候,曾经跳下护城河,和年轻的解放军战士一起清理过淤积,他的脚已经不成样子了,可是他对谁都没说过,这是爷爷的秘密,他说为了保护城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正是看到了那两只脚,被打动了。”
“原来是这样啊。”
端木雯喃喃地说,心中感慨万千。过了半天,她忽然以很快的语速说:“再加一个问题,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什么?”贺小满愣住了。
“我说你……”
“我想先回一趟佛罗伦萨,我们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贺小满打断了端木雯。
端木雯表情尴尬,却也无可奈何。
说实话,她今天特意抽出时间见贺小满,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三天后,贺小满真的离开了西安,并且一去就是好多年。
2011年5月11日,在海外漂泊了六年的唐武惠妃墓的五幅壁画(也就是昆汀让贺小满临摹的那五幅壁画)终于追了回来。
端木雯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贺小满,却始终打不通他的电话。
2012至2018年期间,贺山河先后六次出访佛罗伦萨,都对端木雯发出了邀请,可是端木雯思考再三还是回绝了。
这些年里,追求端木雯的人数不胜数,可是她一个也没接受。
张扬的评价就是端木雯中了贺小满的毒。
一有空闲时间,端木雯都会上城墙走走。特别是她让贺小满给她画像的地方,她都会逗留相当长的时间。别人的相思都和风花雪月有关,唯独端木雯的相思在古城墙上。
“如果他永远都不回来了呢?”有一天张扬问。
“他会的。”端木雯很肯定。
“我是说万一呢?”
“没有万一。”
端木雯更加肯定。
张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2020年国庆节,城墙管委会举办了一场以《城墙守护人》为主题的展览,策展人正是端木雯。展览为期两周,从第一天开始就人满为患。大家追忆过去,感慨着时代的变迁,更因为那些平凡人的默默付出感动不已。有位《华商报》的实习记者,特意在第三天闭展之后,对端木雯做了特别采访。在采访中,记者问:“端木老师,您能告诉市民朋友们,您为什么要策划这次展览吗?”
端木雯本来很想向她讲讲城墙的历史,讲讲保护城墙有多么的不容易,但是转念一想,她说:“我为了我自己。”
“为了您自己?”
记者吃惊地瞪大了她那对圆溜溜的大眼睛。
“我等了一个人十年,如果这次展览结束前,他再不来的话,我想我只能放弃了。”端木雯说完淡淡一笑,走开了。
“她竟然在等一个人,她这么漂亮,还在等一个人……”
记者喃喃自语。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很快由这位女记者传播了出去。
2020年10月14日,下午三点五十分,距离展览结束只剩下最后十分钟。好多人参观完展览,都留在了展厅里。大家都在等,在等端木雯等待的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在四点前出现了,这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故事,如果他不出现,这个故事将成为全市人的遗憾。
时间分秒流逝,展厅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除了彼此的心跳,人们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然而,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有人望了望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展厅入口处的端木雯,露出了一脸的惋惜。
“还剩最后两分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端木雯听到这话,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曾经和贺小满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像过电一样涌现了出来,她的心中无比酸楚,因为,她将强迫自己把这些彻底遗忘。
“十,九,八,七……”
不知何时,人们开始了倒计时。
听着倒计时,端木雯的心顿时跌入了寒潭之中。
“等等,等等!”
就在人们数到三,端木雯彻底绝望之前,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展厅入口处。展厅外夕阳如火,恰好给这道身影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轮廓。
“嫁给我吧,我用了十年时间想让自己彻底忘记你,却实在做不到,因为你是我贺小满命中注定要用一生去珍爱的人!”
贺小满单膝跪地,把鲜花和戒指递给了端木雯。
看着熟悉的面孔,看着这张面孔上残存的憔悴和沧桑,她无法抑制地涌出了幸福的泪水。
“我愿意,因为我也用了十年,同样无法忘记你!”
端木雯说着,张开双臂和贺小满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在她们身后,秦婉挽着贺山河的臂弯,露出了慈爱、幸福的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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