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喂，你别笑，倒是说啊，怎么回事？”见陈洛桐抿着嘴面带笑意，丁丁急得来回晃悠她的胳膊。

“还能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难道我脑袋出问题了？还是小时候阅读理解没学好，怎么就理解不了你说的话？”

“你想，手机我动都没动过，而且一整天都没有放进过包里，所以不存在无意间碰到静音的按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呗，就是手机被人调成了静音。”

“被人调的？你的意思是那个叫赵丹的？”姚乐丁眼睛瞪得老大，火气瞬间就涌了上来：“嘿，她有点过分了，原本以为她也就是个小卒，没想到还是个不讲武德的货色。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明天我去会会她。”

“你呀，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件事了，估计她明天也不会去。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这种亏。”陈洛桐用手指点了点姚乐丁的脑袋：“管好你自己吧，你爸妈打算在这常住了？他们见到邹珩了吗？”

姚乐丁已经将邹珩的事情和父母说了，可她父母死活就是不同意女儿找个这种条件的。在他们看来，女儿完全可以找个医生或者有些社会地位，工作稳定的人。所以他们打算常驻杭州，直到将两人拆散为止。

陈洛桐苦笑，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有人为钱忙，有人为情苦，这世间总是有不如意的事情，就像那些需要陪诊师的人们。说他们可怜，不准确，但若说他们幸福，如果连生病都没人陪人在身边，在人最脆弱的时候都没人在，那还能叫幸福吗！

一夜繁华尽，清晨六点，喧嚣的城市恢复的平静。烟火气在这个时候完全覆盖了午夜的狂欢，城市中的老年人开始出现在街头，菜场，他们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南羽正处在睡梦中，突然，电话嗡嗡地震了起来。被电话声吵醒，南羽懵头懵脑地摸到电话，口齿不清地嗯了一声。

“是南羽吧，我是何阿姨，就是昨天你陪着看病的那个。”

“何阿姨？”南羽这时才略略清醒了一些，可声音还是有些哑：“何阿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要给你介绍个客户呀，是我们家的老邻居，你等一下过来吧。”

放下电话，南羽将被蒙在脸上，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既然睡不着了，那就干脆起床去拼搏。南羽坐着最早一班的公交车来到了何阿姨所在的小区，此时何阿姨正在家了煎着中药，一听说南羽到了，急忙关火下了楼。

“来到够早的嘛，年轻人就该这样，走，我带你去，这个李伯伯也是北方人，他现在一个人在这边，儿子在新加坡。最近老人的肠胃不太舒服，想要去医院看看，可是儿子又回不来，只能找个陪诊师。昨天他听说我找的陪诊师不错就让我给介绍一下。”

南羽跟着何阿姨往李伯伯家走，边走边给他介绍这家人的情况。

“不过我告诉你，这个李伯伯年纪不算很老，事情还是蛮多的，你可要小心说话，不该问的不要问，晓得吧？”

南羽点头，心想这种客户似乎更适合陈洛桐。

到了李伯伯家，李伯伯却没在家。

“这个老李跑哪去了，估计又去公园遛弯儿了。”何阿姨兀自嘟囔着，拿出手机就拨了过去。可电话那头没响几声，楼道里却传来了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哎呀回来了。”似乎这手机铃声就是李伯伯的代言歌曲，只要一听到这个铃声，就知道是李伯伯出现了。

“老李，我把人给你带来了，这就是小南同志，陪诊师。这孩子人好，做事很细心的，昨天我和老王就是他陪着去的。”何阿姨介绍着，却发现李伯伯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南羽，似乎对他不是很满意：“哎呀老何，这陪诊师也太年轻了，行不行啊，再怎么说也要找个三十来岁的，做事稳重些。”

“李伯伯，我是陪诊师，不是医生，陪诊这方面我还是有一些经验的。陪诊是个新兴行业，不管年纪大小都是从零开始的，年纪越轻越有活力，做事越灵活，而且手脚也麻利些，所以这陪诊师还是年轻点的好。”为了争取到这个客户，一向都很自谦的南羽这次破天荒地给自己脸上贴金，毫无谦虚可言。

“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何阿姨在一边帮腔，可这个李伯伯却是个犟脾气，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地盯着南羽：“我还是要再考虑一下，你的公司在什么地方？”

“在南湖公园附近。”南羽心想，看来有个工作室还是对的，不然这些老年人都会觉得没有安全感，不值得相信。

“南湖公园？”李伯伯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那边的一个家政公司好像没有你这么个陪诊师？”

南羽一怔，怎么他附近也有陪诊师了，他居然不知道。

“李伯伯，我们是专门的陪诊师工作室，不是家政公司。我们工作室里面都是专业的陪诊师，其他业务不接，所以我们会相对专业且有规模一些。”南羽继续自卖自夸。

“既然你是何阿姨介绍的，我就先试一次，如果你们的服务好，以后我只要去医院都会找你们的。”

就这样，南羽再一次凭借这种口口相传的方式得到了一个客户。

拿到了李伯伯的病历和基本信息后，南羽便准备回工作室分析老人的情况，选择医院，备份档案等。

在路过南湖公园时，南羽想起了李伯伯的话，这附近的家政公司目前也有陪诊师项目了，也就是说，自己在这附近有了竞争对手了。

南羽没有直接回工作室，而是特意绕了一圈，在公园北门的临街店铺中，他发现了那家家政公司。

想了想，南羽觉得还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于是便走了进去。

“你们这有陪诊师？”南羽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这家家政公司规模看上去不大，但经营的项目却有些繁杂。除了保姆，月嫂还有管道疏通，地毯清洁，搬家，空调装卸等等，排在最后面的是看上去新加的一项，陪诊业务。

“有啊，小伙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什么时候用？是给家里老人找还是......”接待南羽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挺有亲和力的。她身材有些发福，但却带着十足的烟火气。

“对，给老人找。”南羽顺着她的话撒了一个谎。

“这里都是我们的陪诊师，你自己看看，相中哪个就预定哪个。”

看着眼前足足有十几份的简介，南羽突然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找陪诊师，反而像是在招聘。而他同时也发现这些陪诊师并不在店里，他们都是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甚至有些还不是职业的。这个家政公司就是将这座城市能够集结到的陪诊师都做了简历，然后帮助他们接客户，相当于一个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