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看到了什么？

尹文石的大脑好像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好在回国路上长时间的隔离让金在宇和劳埃德的洗脑计划打了折扣。

在漫长的隔离期内，他终于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肯定遭来万人唾骂那个时候，还没有没人能容忍他就是个未知数，中国肯定是不能呆了，可是美国就一定会要他吗？

斯塔基（中国）再怎么说也是由中国相关部门管理的外资企业，资助另一个国家的军事建设？除非它不想混了，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有逃避责任的理由。

“你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柯静曼处于旁观者的位置，分析还是很独到的。

尹文石的眼眸里还带着某种惊慌的神色，听了柯静曼的话，他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就是……我也想到这点了，我还纳闷这么赚钱的买卖为什么李英勋不干。”

“李英勋？他不是辞职了吗？”柯静曼脱口而出。

“你也知道他辞职了？”尹文石讶异地问。

柯静曼刚想说他来找过我，可是眉头一皱，眼珠就在眼圈里转了那么小半圈，改口道：“网络上都登了，业内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嘛，要知道我曾经也是一位优秀的企业管理者嘛。”

可能是尹文石太紧张，亦或偶然见到可以倾诉的对象，放松得太过，没有注意到柯静曼的小表情，他唏嘘着说：“是啊，这么大动静……一晃都过去一个月了我的信息被隔离得太死了。”

“奇怪，隔离还会隔离信息吗？”

尹文石摆摆手：“你可不知道，那一段连洛尔芙都不怎么联系我，好像我消失了一样。”

柯静曼想了想后，想明白了，都知道他在隔离，反正哪儿也去不了，何况他又是个成年大男人，不关心也是正常的。

“那你没上网关注行业动态吗？”

“那个韩国佬天天催我要方案，搞得我脑袋都大了，我一直拖着说到公司再做，他不同意呀，于是我就磨磨蹭蹭地糊弄，总是留一点小问题给他去研究，就这么一直拖到隔离结束。”

“哦。”柯静曼似乎明白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有好多事情没搞清楚，斯塔基这个庞然大物保密工作很严，是不是能趁着尹文石这会儿情绪有些乱，从中撬开一角，也给自己的强势回归加上一道光环，想着想着，她问，“在美国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让你这么坐立不安？”

“枪……”

“枪？”柯静曼转念一想，美国不禁枪，看见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那就是看见和枪相关的事物喽。

“他们把枪和机器人结合在一起，人工智能机器人已经应用于军事领域，而且是作战领域。”

“哦，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嘛。”

“他们下一步要把人工智能应用于太空战，我就是被拉去搞这个项目的。”

“你一个中国人，他们放心把你拉进去？”柯静曼表示怀疑。

“我原本也是怀疑的，但是当我进了人家的空军基地后才发现他们是玩真的，虽然我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或许说当时没想明白，但是有一点不容置疑，就是他们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相当先进，我国目前的水平和人家比虽然不存在代沟，但是人工智能基础科学的研究深度相差得不是一般二般远，我肯定……肯定这个事实……我亲眼所见……太恐怖了……”

“那你后来想明白什么了？”等尹文石情绪稳定了一些后，柯静曼问。

“他们是拿我当替罪羊，我的未来怎样他们根本不关心，甚至预见好了，如果我国相关部门阻挠，那么斯塔基那边可以一推说是中国公司那边的中国雇员自作主张，方案根本没上报总部，就算能找到金在宇甚至劳埃德，他们也会拍拍屁股说那个谁谁谁想拿这个大单，我们一开始也是怀疑的……”

尹文石越说越后怕：“如果这笔投资从我的笔下划走，何况我还为此去了美国，那么这个屎盆子算是扣我脑袋上了。”

“他们的财务部门是干什么的？难道不会阻拦？”

“当然不会，因为这根本就是默许的。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引发舆论反噬，那么他们轻描淡写的把我往外一推……你知道，那些网络暴民对付国人比对付外国人可狠多了，何况……何况我也查相关法律，这件事本身是违法的，美国人李英勋不敢干，难道我就敢？”

“那你为什么不和公司反应？”

“我也想过反应，可是用脑子细想，反应的结果只能被公司打压，然后找个借口开除掉……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难道就没有人可以帮你？”

尹文石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得出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摇摇头说：“我很想找人说说，但是违反那边的保密协议赔款我拿不起，可是这种事憋在心里实在是让人发狂，幸好遇上了你，你不会告诉别人……而且，你现在也不在这个行业里了……”

柯静曼怪异地看着尹文石，四目相对足有三十秒，看得尹文石直发毛，他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不确定地问：“怎么啦？我说什么了吗？”

柯静曼轻呼一口气，然后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说：“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今天刚回到行业内，准备东山再起了。”

“……”

“DARPA”2021。

尹文石在参观过感知赋能任务指导项目相关演示后，又被带到空军基地的模拟小镇参观“进攻性蜂群”攻击展示。

这座小镇曾被多次应用于城市挑战赛和机器人挑战赛，里面有人工设置的各种复杂地形，如今又应用于演示蜂群进攻，这种铺天盖地的震撼感不亲临现场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当看着密密麻麻的袖珍无人机扑向小镇时，尽管没有旁白解说，尹文石还是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做出了判断。

这是至少300个平台以上进行联合协作行动，虽说他们在玩RobCup的时候就已经做过联合协作的操作编程，但这是300个，当初从2加到3他们忙碌了好几晚，300的复杂程度不是简单的加法。

那一架架小无人机绝对不是玩具，它们可以根据任务的不同进行不同程度的赋能，侦察载具和武器平台相互结合，甚至可以进行空地协同，最重要的这些载具都是智能的，只需要给它们一个简单的命令，他们就可以进行连续几个小时的不间断作战，随着技术的提升，作战时长会进一步延长，相关协全的载具也会增多。

尹文石毕竟是个男人，对军事和武器有着天然的兴趣所在，凭借简单的兴趣判断，如果说这是未来战争的样式，他毫不怀疑。

未来的战场上，全副武装的战士可能连敌人的面都见不到，和他们作战的都是这样一架架不比篮球筐大多少的无人机和地面作战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