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非遗失败

“不了。”

“噢……”窦淮叶稍松口气，飞快转了话题，问道：“申报非遗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叶问青扫了下柜台上的二维码，道：“递上去有段时间了，还没出结果的。”

“可能是他们最近太忙，再多等几天吧。”

窦淮叶看着街边的灯光，想起之前他找蒋承奕借钱的事情，一个人要忙着处理这么多事情，难免会有些分身乏术，更何况想要维持一间造纸坊也需要不断有资金投入。

不说其他的，光是造纸坊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每个月的薪水，就够让叶问青头疼的。

蒋承奕虽然能帮他一时，却也无法提出更多的建议了。

“叶问青。”

她唤住他，“我有一个想法……”

“说吧。”

叶问青拎着苹果和矿泉水，定定地看着她。

她本来比他低矮一些，现在站在商铺的台阶上，反倒与他目光平齐。

“我之前去参观过省外的一家非遗项目研习馆，对方将研习馆修建在了更加偏僻的村子里，附近村子也没有多少人居住，可仍旧办得火热，每天都会有游客开车过去参观学习。”

窦淮叶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留意着他的反应。

“我也一直在琢磨为什么他们的研习馆就可以吸引这么多人来，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是精准定位客户群，我们只有先让对古法造纸感兴趣的人群知道了造纸坊的存在，他们才有可能过来参观，这样才会给造纸坊增加收益。”

窦淮叶想得很简单，即便不能让造纸坊成为市区内的大热景区，每天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至少也要让造纸坊的开支持平才好。一直只出不入，便是叶问青有再多的家产，恐怕也会赔光的。

“叶问青，我知道你想将古法造纸这项技艺传承下去，可是我们真的要好好考虑现实问题，如何为造纸坊增加收益也很重要。”

叶问青捏着塑料袋的手指紧了几分，面上却维持着平静。

他不该小瞧了她。

从前只当她还是记忆中那个跟在他和蒋承奕身后，时不时就折腾点事情出来，需要人帮忙善后的傲娇小学妹。

可几年时间过去，她早就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你说的这个问题很关键。”叶问青点了下头，同时伸出一只手。

起初窦淮叶有些不解其意，见他眼神挪向地上的一滩水，白日里人来人往将地砖都弄成了“花脸猫”，店铺老板见夜深了少有人来，正用接的水管冲洗地砖。

怕她不小心磕着了，所以叶问青伸出手扶她下来。

窦淮叶不扭捏，扶着他的胳膊几步下了台阶。

也不知道这条街上的店铺怎么都比街道高了几个台阶，门槛太高，生意做得下去吗？

见她安然下来，叶问青才道：“我这段时间想了几个方案，但都有些难以实施，或许等申报非遗项目成功后，就会轻松得多。”

“一定能申报成功的！”

窦淮叶对此信心满满，他可是叶问青，世上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他。

蝉鸣如落雨般密集的季节，天气越发闷热，枝头上的树叶全都蜷成一团，保存着少得可怜的水分。

街道上的博美犬趴在美人椅旁边，热得直哈气。

“你勒（这）就是平时不注意，要是早些听我的话，至于到医院来挨一刀……”听到从病房内传出的女声，窦淮叶立即停下了脚步，半开着的房门，压根儿拦不住室内的啰嗦。

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徐莉正在收拾洗脸巾和牙膏牙刷等小物件，白色的病床上斜坐着一个五六十来岁中老年人，这人头发花白扎发，脚上蹬着一双自己做的系扣布鞋。

“我说勒（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摆脸色不爱听，二回（以后）病死了的哒，莫怪我没说哦……”

徐莉明显不耐烦，把脸盆重重摔在病床上，“喊你莫说了莫说了，恩（就）是不听！”

“嘿！你还歪（凶）哒！你晓不晓得我来照看你勒（这）几天，屋里头的鸡鸭养生都没得人喂食了！”坐着的中老年女人如同触了逆鳞，一蹦而起，指着徐莉的面门直骂。

说的都是些本地的方言，有些脏话窦淮叶听明白了，有些她也一知半解不甚明了。

她揪着自己带来的一束粉白色的唐菖蒲玩，并暗暗窃喜自己没全都听懂，否则耳朵就更脏了。

“好多钱嘛，我赔给你！”徐莉作势去拿钱包，却被她母亲一掌拍在了手背上，霎时红了一片。

徐母眼红气粗，大声道：“了不完了，你有好多钱嘛！”

清官难断家务事，窦淮叶见里边还没停下，也不便再继续偷听下去，把唐菖蒲放在门外，就径直下了楼。

却不成想正好遇上了开车来接徐莉的叶问青。

“她身体才刚恢复了些，要是坐大巴车会难受，所以我找人借了辆车来接她回去。”叶问青主动解释道，又问：“你来看望徐莉？”

“是啊，她遇到你这样的老板，运气可真好。”

窦淮叶笑了笑，帮他按下电梯，“我刚才见病房里还有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是徐莉的妈妈吗？”

“对，蒋承奕给她家人打了电话，让来市里帮忙照顾几天。”一想到徐母的蛮性子，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田埂上骂人，叶问青担心窦淮叶之前在她面前受了委屈。

窦淮叶掸了掸将才抱唐菖蒲时不小心弄上的花粉，道：“我算是知道徐莉的性格随了哪个，这两人是一个比一个凶。”

“铃——”

叶问青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条短信，文旅局发来的，上面显示“关于县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申报结果的通知：“尊敬的叶先生您好，您在2021年5月X日提交的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申报材料不符合我市文化和旅游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规定。”

他眼神黯淡了几分。

“移动发的垃圾消息。”叶问青飞快把手机揣进兜，动作迅速。